第4章 东窗事发(1 / 1)

加入书签

隔日一早,田茹清没有来,反倒是之前五位结伴男子的其中两位来了,从他们之前和管浩成的互动来看,几人应该关系不错……或着至少说,是立场相近、利益一致的同门师兄弟。

看到是他们被派来搜查,我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这次的作案行动也算是大获成功!

“欸?那不是……小师弟平时工作用的厨余桶吗?”名为田友山的男子指着猪舍外臭气熏天的大空桶道。

“是呀!”另一位叫田明温的男子打开厨余桶,瞄了里面一眼后撇撇嘴立刻关上:“里面是空的,应该是喂完猪去了其他地方?”

“会不会下山了啊?”田友山搔了搔下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田明温白了田友山一眼道:“我也是这样认为,可上面说没有给他出山令牌,硬要我们找人,我能怎办?”

田友山耸肩道:“落日山如此之大,地形又崎岖复杂,上面不愿借我们灵兽,莫非真要我们绕完整座山不成?不如……师兄,咱俩找个地方打个盹?”

田明温冷哼一声后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但基本的模样还是得装一装,至少,把方圆五公里内的情况搜索一番,咱俩也好交差不是?”

“哈!悉听师兄尊便!”

两人商议完后,一左一右朝反方向离去,直至隔天,也未曾再见有人前来猪舍,田茹清的缺席令我心生一丝不安,希望单纯是上面派人搜查让她不敢过来,若是如此,待搜查完毕应该还会再出现的。

隔天,一个陌生弟子接替管浩成的位置打理猪舍,田茹清则是在事发两天后才回来,我估计她也不敢上报什么,若说自己在猪舍被陌生神识探查,那要怎么解释自己跑去猪舍的原因?

正因有此推断,我才会这样贸然行事。

管浩成的失踪没有给落日宗带来什么困扰,除了头一日派两个杂鱼来调查之外,似乎也没有人特别在意他的死活了。

落日宗高层的反应也越发证实我的猜想,在这修仙界,没有身份地位或者实力不足以震慑他人的人,基本算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打杂的下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能随时找到替补。

管浩成的修为是炼气二层,和我原本的气量就差不多,吸收他的法力无法增进太多修为,不过我倒是对太阴行脉术有了些许领悟,平时修炼也从单纯的打坐炼气多了不同的修行方向。

新来的弟子名为游枫,性格认真内敛,纵使有着炼气四层的法力,一些猪舍的杂事却是亲力亲为,不同于管浩成把厨余喂完、清理粪便后,将猪舍大门打开让我们自由放风便消失闪人;游枫在清完猪舍后,会待在外面草原坐着看书,不时盯着我们这群猪只嬉戏玩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玩耍时间到后也不是粗暴地用法力将我们拽回猪舍,而是拿了根木棍很有耐心地将猪只驱赶回家,偶尔有几只全身泥泞的,也不节省法力,而是为其使用净身术弄干净后再送回家。

如此尽心尽力打点猪舍、韬光养晦之人,就连我也自叹不如,看见世上还有这样简单朴实的好人,让我实在不忍心对他下毒手。

春去秋来,就这样过去了一年,游枫的修为从炼气四层提升到炼气五层;田茹清虽然没有每天到来,但也不会缺席太多天,她的修为则是从炼气六层进展到了炼气八层。

游枫不像管浩成常常迟到、缺席,有时甚至还早到一个时辰,就只是静静坐在草原上看书,因此偶尔会巧遇田茹清,我可以从少年的眼神中读出他对少女的爱慕,无奈他的性格沉默寡言、两人身份不对等,估计田茹清也看不上他,只是对他露出微笑,示意他在猪舍外等待,游枫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便乖乖听命行事了。

这一年里我也不是傻傻地坐以待毙,游枫带来的书突然遗失,过几天又莫名出现在难以想像的地方,那是常有的事,量他也不会想到,偷书贼竟是每天圈养的猪,依他的个性,估计只会在心里斥责自己太过冒失把书乱放。

在游枫借来的书中,唯有一本《炼气基本法诀》是我读完后没有归还的,里面记载了四十九个适用于炼气期的法诀,正派三十道、邪派十九道。

正派法诀修行时间长、副作用却小,对修行正派功法的人来说更容易上手;反之,邪派法术易学难精,不熟练者有遭反噬之风险,副作用也不小,更有甚者会增加自身的业障或煞气,将来突破境界时面临的困难也越大。

大部分法诀皆以提升战力为主,只有少数法诀着重于功能性,在邪法中,以“变形术”最能引起我的兴趣。

理由很简单,修行那些用来互拼的战斗法术,就算练到炉火纯青,对上高自己一个境界的对手依然还是要被压着打,说不定就算拼尽一身修为,对方只要弹个手指便能轻松化解。

既如此,不如选择功能性更周全的变形术方为上策,反正我也不喜欢跟人打架。

变形术只要明白了原理,基本任何人都能习得,不少修士日常生活中临时少了什么器具也会借用此法。

然而对正派修士来说,他们更多是不屑使用这种鸡鸣狗盗、蒙骗欺瞒之术,一见有人修行此法,心中甚是为其感到不齿。

之所以记载于此书,乃是要门派弟子外出游历时提防有诈,极不鼓励修习。

书上对变形术的优点也仅仅只有两句话,剩下的大半页全在讲述此术有多难用、多容易被人识破、在江湖上会身败名裂云云,此书中的邪法都是这样介绍的,给人灌输一种“弊大于利”的概念。

凭借游枫带来的功法书与田茹清的汤药两者并行,我在一年内已从初窥炼气的修为暴涨到了炼气巅峰,也就是第九层,田茹清带来的汤药效果十分显著,让我不禁暗暗感慨,若她自己有按时服用的话,说不定早就成功筑基了。

到了炼气巅峰虽然还能继续修炼,修为却没办法有所长进,以往修炼无论多寡,至少还能感受到自己略有进步,然而一旦到了巅峰,却感觉每天的努力像是白费一般,再怎么练到筋疲力尽,气海丹田依然无法再有所长进。

我也实属无奈,就算真冒着巨大风险把游枫跟田茹清两个炼气修士宰了,恐怕也难以获取筑基的情报及资源,既然这样,不如就继续蹭田茹清送来的药汤,说不定哪天一喝就突破瓶颈了。

随着修为突飞猛进,我心中一股欲望也越发强烈,那便是性欲。

在我固有的观念中,成为修仙者势必得清静寡欲,方能安心修炼,但我却难以压抑心中的欲望,随着层数的突破,与异性交配的欲望就愈发强烈。

无奈,我现在的交配对象只有母猪,巧了,正好我也是这间猪舍中唯一的一只种猪,还真是讽刺。

正当我被欲望及修为难以突破两事困扰之际,一切事情突然发生了转变。

这天,宗门内张灯结彩、紧锣密鼓,再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春节,本该是宗门上下欢天喜庆的日子,却有八人气势汹汹地朝猪舍走了过来。

猪的嗅觉非常灵敏,据说似乎是狗的十七倍强、是人类的六百多倍。

我立刻察觉,此次前来的那伙人中,不仅有田茹清在内,其中一人身上带了股老人臭,一闻就知道不是个善碴,嗅见他们行进方向正是这间猪舍,我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总算在今天成真。

田茹清,这小妮子事迹败露后,把我给出卖了。

为了应对这天的到来,我只能祈祷自己没日没夜钻研的法术能够派上用场。

说起来,游枫这小子还得感谢他带来的书让他捡回一条命,若不是在他的书中习得此法,我恐怕也只能将他的修为给吞了,以他广读书籍的阅历,多少能窥探到有用的法术,可若真那样做,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连续两个打理猪舍的弟子失踪,就算是蠢货也知道这里肯定有问题。

我不敢有所迟疑,立刻施展法术——变形术,将住我对面的胞弟变成了我。

初阶变形术只能改变表面外貌,一旦被用神识探查,很轻易便能揪出真身。

不过,我可是花了大半年时间全力精进此道,改变外貌只不过是基本,现在的我连神魂都能拟态得惟妙惟肖,当然,这仅限于用神识大略探察,若被人捏住脉门、或者仔细用法眼扫视,恐怕还是难以躲过。

先将老弟变成了我,再把部分法力打进他体内,修为仿造成炼气二层的模样,再挪到我的舍房;而我则对自己施法,变成了一只老鼠,立刻逃往一公里外的鸡舍。

在我离开猪舍后不久,一股强大、带有盛怒情绪的神识扫了过来,庞大的修为差距着实令我心惊肉跳,仿佛全身赤裸地站在对方面前敬供参详一般,不仅仅被对方盯着,还有一种被“洞穿”的错觉,既恐惧、又令人感到羞耻。

领头的老者怒目圆瞠,一行人迳直朝着猪舍前去,虽然发现我这只老鼠的存在,但并没有当一回事,而我当然不可能停下脚步,继续埋头奔向鸡舍。

说我这大半年来的努力,全是为了躲过此瞬也不为过。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田茹清的爷爷、落日宗的掌门——田霁云,后面则跟着田茹清的父亲、落日宗长老——田阳泰,及数名随从弟子。

田霁云一个掌风轰开猪舍大门,洪亮的声音伴随而来:“说!把养神汤喂给了哪只畜生?”

田霁云刚用神识探查过,心里老早就知道答案了,眼睛死盯着猪舍内唯一一只炼气二层、身躯最为庞大的种猪,但他就是要田茹清自己出来指证,算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田茹清战战兢兢地指着那只猪公,颤抖着声音道:“是、是牠……”

锐利的风刃在田茹清刚指认完便嗖地一声划过去,将猪公从眉心到肛门,平整地对切成了两半,猛见此状的田茹清摀住嘴巴惊出一声尖叫。

田霁云瞥了田茹清一眼怒喝道:“看看!那头猪都被你养到炼气二层了!再拖下去,哪天被你养出一只化人妖修我都不意外!”

“你知不知道养神草有多珍贵?随便一株就要五十灵石,你母亲煞费苦心弄来药材,每天熬汤给你喝,就是期盼你早日筑基、不负众望,结果呢?你是这样报答她的?”

田茹清连忙跪到地上,抓着田霁云的罩袍求饶:“弟子不敢了!真不敢了……”

“哼!”田霁云冷哼一声轻弹手指,对身后的随从道:“来人,再过几天就是新年,把这些猪都宰了后祭祖,之后再进批新的。”

众弟子随即领命,心里也是明白,田茹清未必每次都将药汤喂给同一只,为避免有其他猪误食并逃过一劫的可能,全部宰杀乃是最保险的做法。

“负责打理猪圈的是谁?”田霁云冷声问道。

一名随从弟子立刻上前拱手道:“回掌门,是位名叫游枫的外姓弟子,年龄十四,资质不怎么样,但性格朴实内敛、身份背景单纯。”

出了这种纰漏,最大的问题还是在田茹清身上,倘若重罚游枫,那便不好在众弟子面前放过田茹清,因此田霁云扶额叹气道:“给那个游枫出些内门考核试炼,若能通过,可晋升为内门弟子;若没能通过,给他两枚金币遣返回乡。”

随从弟子立刻颔首领命:“是!”

“茹清,罚你关禁闭牢三个月,半年内给我突破至筑基期,否则……就算你父亲再怎么说情也保不了你,知道吗?”

田茹清立马点头如捣蒜道:“是!弟子必不负掌门祖师所望!”

关禁闭三个月,这种不痛不痒的刑罚可说是很大程度的宽容了,换作其他弟子,废去修为逐出师门是基本,没砍条手臂下来示警都算是轻罚。

田霁云闭上双目长叹一口气,高压后采取的策略转变为怀柔:“你那些堂表兄妹,资质比你好的不在少数,你的修炼资源能比他们优渥,全因为你是我的孙女,你能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吗?”

“明、明白!弟子明白!”

“这么好的修炼资源提供给你,你若再不知珍惜,就真的休怪掌门无情了,懂、吗?”田霁云恶狠狠地吐出最后两字,领着一帮弟子转身而去,田阳泰也赶紧拉起田茹清的身子,搀扶着女儿唯唯诺诺地跟在田霁云身后离开了。

我都还未逃进鸡舍,事件就已宣告结束,躲过劫难的我,此刻只想躺在地上放声大笑。

不过,一想到离开落日山是多么困难,一点小成功带来的喜悦很快便烟消云散了,接下来,我的首要目标是想办法脱离护山大阵,找个好地方慢慢筑基。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