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花水月 功法玄妙(1 / 1)
素弦从来没有想象过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也同样没有想象过征伐西溟万一失败又是什么后果。
凡事自然而然,事成当死则死。
就算正极盟败了以后也会有其他的什么盟继往开来,就算自己死了也会有人前赴继。
没人能挡得住四季轮换,也不会有人能抵御天道自然。
只是还是有点遗憾……
素弦感觉自己身轻如风,神念一动一瞬千里,“视野”里的世界不断的变换,万里山河“眨眼”而过。
有农夫在田亩抬起头来擦着额角的汗水,有孩童蹦跳着快乐玩耍,也有文生观天地万象落笔于纸上,也有寺庙和尚念诵经文渡世间苦厄,更有天子高坐群臣叩拜,也有封疆大将帐前下令。
随着“目光”更往深处看去,天地灵气氤氲之间,有宗门立于山上,云蒸霞蔚,蔚为壮观,修士迎紫霞吐纳,又有儒家夫子庙,圣言慷慨激昂,更有佛门主持罗汉挥舞禅杖。
于人间秋毫无犯。
这样便极好!
中洲已过,随风向北,熟悉的雪山壁立千仞,随念而行,风雪中一碑立于坟茔之前,素弦微微拂过,碑上的铭文记录着他的人间亲念。
“父亲,母亲,儿此番……不愧于心。”
仿佛把百年的心酸倾数翻出,最后又自豪的在父母面前扬起笑脸,等待着称赞。
只是目光回转,东瀚洲的群峰之中那洞天所在,素弦环视满墙的剑痕,回望看着自己的师傅此刻的模样心中剧痛,英气的眉眼此刻颇为虚弱,因为痛苦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
此刻无关师徒名分,只有生人与阴魂两隔,素弦也不需要掩饰了,一往情深的目光中将师傅的模样刻在记忆里,仿佛往事流转。
群山深林之中。
“师傅这般绝代天骄,可否有心有所属之人?”
“小小年纪胡说八道!”师傅瞥了自己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嘿嘿嘿,修道也不妨碍男女之天地至理。”
“哪本书!”沐云清柳眉倒竖,言简意赅。
“《注玄内经》”素弦微微缩了缩脖子。
随即素弦眼前就如同北境飞雪一般,一本书被万千剑光斩的粉碎。
“这等书不必在看,于修行无益!”
望着师傅的背影,些许的失落后自己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仰头再度问道。
“那师傅眼中何种人物可称英雄?”
师傅顿了顿身形,思索了片刻,一边继续往前走着,很快便豁然开朗,只见一处突出的崖璧正好用于观景。
看着云雾之中的群山万壑,天边白日与浩瀚天地之间有鹤在空中遥遥而起。
“须为世间万千奋不顾身,须为人间正道死不旋踵!”
沐云清的眉眼间满是英朗,豪气干云……
素弦很高兴,自己做到了师傅口中的英雄二字,就是有点偷偷的走了捷径,毕竟自己死都死了,师傅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罪吧。
想到这里,素弦微微伸出手想擦去师傅唇边血迹……
可是动作瞬间戛然而止,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定住魂身,素弦目光满是遗憾,最后看了一眼师傅不由得叹息。
最后还是来不及吗……
“视野”转瞬遁入黑暗,又仿佛不知过了多久,一点亮光出现,转瞬扩大充斥整个感知。
“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素弦无比好奇的四处观察,仿佛正处于一条大江之上,小船无风自动,无人自行,只是那眼角的红纱吸引住了目光,紧接着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柳……红昭姑娘?”素弦吃惊的问道。
“呦!睡美人终于醒啦!”
柳红昭双腿交叠的坐在椅子上,浑然不在乎自己修长如玉的双腿尽数暴露在外,红纱轻叠,葱白纤长的指尖中,薄瓷小杯中酒液摇晃,随着红唇凑近,酒液尽数倾入之中,粉嫩舌尖轻舔香唇感受酒香余韵。
“你怎么在这儿?我……我不是死了吗?时间过去多久了?战事如何了?白芷月和剑翁他们可还好?师傅可否来了讯息?”
素弦一连串的疑问说出,柳红昭轻笑一声倒是白了他一眼。
“还以为你心存死志便不想这世间之事了,结果看样子仍是尘缘未了嘛。”柳红昭语气轻佻。
素弦微微张口,不由得还是苦笑,看了看自己周身,半透明的魂身一览无余,看来自己真成了阴魂了,只是不知道柳红昭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嘛?”柳红昭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语气幽怨。
“感谢红昭姑娘存我残魂。”素弦正了正身,拱手一礼。
尤记得当时见面叫了一声柳姨之后被柳红昭着实收拾的挺惨。
“少来,你素弦理事的恩情我可担不起,说不得就要被你糊弄过去到你盟下打西溟去了。”柳红昭摆了摆手。
素弦微微的尴尬,对于柳红昭的调侃他是真没有一点办法,传闻她乃风尘女子,容貌超绝,后被一阴阳双修之道的修士看中,伴行左右。
阴阳双修之功法虽然不为邪道,但也有悖人伦,为正道不喜,且双修即分主次,阴元阳元交互,于两人之身流转不止,其间若是阳元旺盛则会采补更多的阴元,长此已久女方自会在欢愉之中香消玉殒。
可是不知为何柳红昭反而将那男修榨取干净,从此便如同一鹤冲天一般,境界增长极快,当时师傅和自己还调查过她,结果发现她只是天赋超绝,居然在原本双修功法之上增添了一些其他法门,使双修事半功倍,并不曾采补害人。
可当时师傅眼里揉不得沙子,哪管这些,追索了她数年,最后柳红昭以有情之道对师傅无情之道,反而各有裨益,此事便不了了之。
只是素弦自己那几年被这个风尘妖女调戏的够呛,险些道心不稳,虽无肢体相亲,但那偶尔神念的轻佻触碰更为勾人,那时躲在师傅身后的素弦面红耳赤,惹得柳红昭哈哈大笑,最后只能在师傅无奈的目光下回去抄书《太上清心经》。
后来创了正极盟想要邀请她前来一会,她回书推脱风尘之人,怕污了正极盟的名声,此后便少了联系,谁知今日又见。
“那还请红昭姑娘解我之惑。”素弦躬身询问道。
“战事已停一月有余了,剑翁自领西关镇守,白芷月坐镇中宵洲和洛天云打理盟中上下事物,一切安好,蒸蒸日上,欣欣向荣啊!”柳红昭轻笑一声
“出了什么事?”素弦闻声知雅意,不由得询问道。
“正极盟的审核一宽在宽,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来入盟,入盟之后作威作福,但是这个正极盟威名正盛,身份又极难处理,现在传言正极盟成了金字招牌了,只要入了盟便天地无拘随心所欲了。”
素弦看着柳红昭把手一翻。正极盟的身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身份居然是客卿!
“这可是我花了一千枚神仙钱办的哩。”柳红昭仿佛觉得不够刺激,反而拎起身牌在素弦的眼前晃了晃。
“你死之时,可曾想到今天?”柳红昭再问。
素弦只沉默不语又抬头问道:“芷月呢?”
“分明留你三魂的是我,结果你还老惦记你的芷月芷月,唉,早知如此当时何必救你……”顿时柳红昭表现出一副为情所伤的幽怨的模样,让素弦不知所措。
“不是……我…只是问问她……为什么不阻止这件事。”
“那谁知道,你们盟里的决策不都靠表决的嘛。”柳红昭翻了个白眼。
素弦顿时心中一突,当时强敌在外,表决制度可以收拢人心,如今强敌已去,必然派系相互侵压,看来白芷月已经失了势了。
“反正现在一切跟你一个小小阴魂没半点关系了。”柳红昭微微戳了戳素弦半透明的魂身。
素弦顿时被触电一般的酥麻吓得回了神。
“呦,还是那么敏感。”柳红昭调笑道。
“红昭姑娘莫闹!”
素弦暗中思索解决之道,结果神念之中一种莫名的感觉传递而来,弄得自己神魂酥麻险些不稳。
“我都说了你一个小小阴魂,还以为自己是素弦理事呢!”柳红昭有些不悦了。
“那我还有最后一问,我师傅可有消息?”
“没有!没有!没有!”柳红昭气呼呼的,小女生姿态却没有丝毫做作,在这诱人的躯体下显的别具风情。
“好吧,那感谢红昭姑娘了,我已无憾,我此阴魂或是炼制法器或是炼制魂身,都如你所愿。”素弦无奈的苦笑一声。
“如果只是炼制法器和魂身何必存你七魄。”柳红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倒是有一事还得需要你帮我一帮。”
“但说无妨!”素弦摆手豪气干云。
“和我结为道侣!”柳红昭说道。
“呃……”素弦险些魂飞魄散。
“什么意思!是你说但说无妨的!”柳红昭柳眉倒竖,风情万种的脸上布满寒霜。
“还是说介意我风尘之身怕污了你清白?”
“绝无此意!一缕残魂而已何谈清白!”素弦连忙认错,又继续说道:“只是这……有点太过意外。”
“哼,要不是这世间男子也就你能入眼,我才不这么劳心费力的为你做到如此!”柳红昭双手抱怀。
素弦默默的感受了下自身,只见三魂之中精血为牵引,七魄之中玉簪存续,整个阴身又被一上古阴玉所保护,更重要的是神念之中,灵气顺着柳红昭和自己的联系将阴身护得周全才可现于晴天白日之下,也就是柳红昭正在用她的修行和珍宝支撑着自己的存续。
“我何德何能能让你做到这般!”素弦哪怕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由得动容了。
“这么说你便是答应了?”柳红昭转怒为喜。
“反正前身已死,世间于我在无牵挂,便依了姑娘便是。”
“哪怕是你此时也是鬼话连篇,说这话的时候不还是想到了正极盟和白芷月……嗯?居然还想到你师傅了?”柳红昭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捂嘴笑的意味深长。
“你……你怎么能窥探我神念!”素弦顿时大惊!
“什么叫窥探,如今你我神念相连,你也可以看我的嘛!”柳红昭反倒目光灼灼的看着素弦。
素弦见状微微沉魂,果然顺着神念看到了此事柳红昭所想之事,一瞬千念紧接着随即大惊失色。
“此事如何可行!这等法门有悖人伦!”
“如何不行嘛,现在我哪有那么多修为支撑你一个合道神魂长期留存,境界每况日下,如今一月过去已经跌到合道境初阶,一月之后便难留此境了。”
“那我宁可一死了之!”
“素弦!”柳红昭怒喝一声。
“别以为你一死了之便可以弃人于不顾!我不是沐云清,我也不是白芷月!你若敢死,那我就去西关杀了剑翁那个老头自领西溟洲!我到要看看现在的正极盟还能否挡得住我!”
“我给你和沐云清几分面子,你们活着不参合你们的事,如今你已经死了,你师傅又生死不知,等你如此之久!如果不依我,我就以秘法囚你魂魄,让你亲眼看看你和你师傅的心血是如何在我手里变得生灵涂炭的!”
柳红昭已是怒极,纱衣无风自动,不断翻腾,小船被骤然而起的风浪拍打不断摇晃着。
素弦默然,最后只剩叹息。
“此事万万不可……何必迁怒无辜之人。”
“我能感觉到红昭姑娘你的拳拳心意,只是……”
柳红昭怒火也渐渐平息最后也只剩神色落寞。
“我也不单单是为你,我如今走的尘缘之路少不得七情六欲,若想入圣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我……我先研习一番功法,你先稍安勿躁,我并非不愿为你道侣,只是不愿你如此自贱。”
柳红昭并不回话,只是把素弦的阴身收回阴玉,来到船头,看着平静的湖水骤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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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宵洲,正极盟。
“我的意思是杀!”白芷月冷声道,自从一月前几乎道心生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后重新领正极盟法务,可是却发现愈发掣肘。
“芷月不要操之过急,如今正极盟之势不可挡之,四洲如此之大,想要治理还需上下一心。”洛天云摇了摇扇子说道。
“罪证皆在,如何不明正典刑?莫不是有意私通?”白芷月目光平淡,恍若天人,月华之下容不得污秽。
卷宗之上,一丹宗修士的籍贯宗门修为境界历历在目,连带着上面的罪状也一清二楚。
些许的中饱私囊便不说了,竟然暗中和凡间王朝有私,挑选凡间重刑之人,取精血为引炼制血丹,凡人服用可力大无穷补纯阳之气,修道之人用之则可活经热脉,加以自身灵气通其经络,通脉之时可更为顺利。
而这血丹的来源有了,去向也一清二楚,各大宗门几乎都用神仙钱购买了一些,如今百废待兴,只要是个修士有点实力,大则领一方之地,小也有一郡可栖身,更别提山川湖海等钟敏灵秀之地更是让修士趋之若鹜。
别的宗门用了丹,修士多了占的就多亏的就少,自己不用占的少亏的就多,以至今天之势。
“都是些凡间的重犯,即便不拿来炼丹又如何逃得过之后的问斩?不如留此精血助我正极盟添补修士,素弦理事不也说了用之以正,忧之以反,观之以迹,不问其心。”
当时素弦是在处置一些犯了错误的修士,当时也分成两派互相争论不休,最后还是自己告诉盟中长老客卿用人要以看他的所作所为是否为正道,但也要担心他们的行事是否偏激,人皆有私心,何必多问。
最后处置了一批恣意妄为的修士,借着正极盟的名号行的却是损人利己之事。
而眼下血丹之争确实难以抉择,而且犯了盟法的还是正极盟内丹修的老资历,可以说若无他一开始领着自己亲友入盟,那么当时理清东瀚洲绝对要多上许多的伤亡。
而他此事所为也只是用死刑犯的精血造丹,卖给同盟宗门也只是稍高于成本价,本心也只是为了正极盟的壮大,甚至根本谈不上错。
只是他私下所为和凡间王朝私自做了此事,和正极盟的立盟之本产生了冲突。
就是以修仙之身份未经盟里表决,私自干预了凡间之事。
“如今正是人才短缺之时,三百年之争多少宗门零落,传承几乎要断绝,你也不忍心让这些宗门香火无人相持吧。”洛天云合上扇子。
白芷月沉默不语,若说问自己本心何尝不是为了这些宗门凋敝而急切,洛天云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让澄澈道心又生涟漪。
此刻她无比后悔这一百年为了冲击合道中境没有跟随素弦理事处置宗门事务,本意是想着提高一点实力好在征伐西溟洲之时有所助力,可如今空有境界,却发现万般事务根本无法处理,甚至对自己的理念都产生了怀疑。
所谓天生月华,降泽于身的修道圣体在这理念之争中毫无用处,甚至这势力都成了争辩中的劣势,反而坐实了洛天云争的乃是理念而非境界为正理。
就如同素弦常说的,所做之事无非让这世间强者有所忌惮,弱者有所申辩,倘若人人皆如此,那么世间再无倚强凌弱之苦。
白芷月内心之苦甚至无法言说,沉思之间记录官已然要求投票了……
毫无悬念的又输了。
甚至比上次放宽入盟门槛的时候输得更惨。
“我也知道芷月你也是一番好意,但世事境迁,所求无非变换这天地,好让正道存乎于心,而要做到没有四洲修士镇守引领是很难做到的。”洛天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风度翩翩。
白芷月理也不理洛天云,起身便乘风离开了正极盟,来到之前偶尔会和素弦相伴而游的济水边。
看着奔腾的河水回想着和洛天云今天的争辩,虽然他句句不离素弦的理论,但都是为了驳斥自己,而要伸张自己的道理时,素弦所说的话便绝口不提。
难道……真的如他所言?
所谓时过境迁?
白芷月心乱如麻,不由得再度回想起素弦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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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法研习的如何了?”
柳红昭摇曳于南虚洲的一处小镇之中,虽然隔着面纱,但是红衣之下窈窕身躯还是无比的勾人目光。
那些凡夫俗子的目光热切,在柳红昭的上下流连,那欲念甚至连以阴魂之身的素弦都有些不适。
“下次或许你应该换上一件衣服出门。”
“怎么?成为我的道侣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小小的化神境居然敢要求合道境了?你在教我做事啊?”柳红昭调笑着说道。
“还是说……你吃醋了?”
“才!才没有!只是你这有伤风化!”素弦奋力辩解。
柳红昭感觉到神念传来的些许酸涩感受,只是揶揄的笑着看着素弦,迎着那风情万种的眼眸,素弦最后还是败下阵来,移开了眼睛。
“咳咳,还是聊正事吧!”
“这功法确实别出心裁另辟蹊径,和流传至今的正心清欲之道相对,如果说正心清欲走的是天道之九九,那么此功法可以说正是遁去的其一,乃世间红尘之道。”
“以七情六欲作为驱动,正所谓情欲不绝,一念难止,愈发纯粹愈是意真,越到深处越有些无拘的味道在里面,若说寻常功法乃是从红尘中堪破关碍,那么此功法便是在红尘中修得真意,倒也有些殊途同归的意味。”
素弦沉思其间,仿佛还在品味这功法的玄妙。
“我哪里问的是这个!”
柳红昭顿时感觉究竟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素弦的问题,说的话根本没在同一个话题上。
“功法好坏还用你说!我问的是你找到修行的关隘了没!”
柳红昭气的神念微动,顿时素弦感觉神魂一麻,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阴身都有些颤抖。
素弦只觉得这是柳红昭学的什么神魂之法,专门用来对付阴身残魂,连忙继续说道:“有了有了,这个功法哪怕无需双修也可以练之。”
“我看看啊……这里需要神念互通,以灵觉为桥,借阳元于身,以阴元合之,抱实守虚,运转周天,借灵觉通神念,阴阳流转,须知孤阴不长孤阳不生,以阳为天阴为地,流转之中变化自生。”
“若以七情六欲佐之,则有阴阳相合之功效,以修补魂念暗伤,亦可塑阴阳之道体……”
念到这里素弦微微一愣,便看向柳红昭,她也迎着目光看向自己,一瞬间仿佛天地骤然远去,喧嚣都变得无比静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心存死志?”素弦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哈!别以为你的那点小九九我看不出来,沐云清闭关后你那心神乱的一塌糊涂,百年不得寸进,白芷月钟情于你两百年,更是冒着危险冲击合道中境,你依旧不为所动,跟个臭石头一样,哪怕是个臭石头两百年也得有点温度了不是?除非你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了,不愿意拖累她,倒是白芷月那个傻女人身在此山中,怕是想也没想过。”柳红昭白眼一翻嘲讽说道。
“那你这……”素弦神念巨震。
“我怎么了?我一个风尘女子在乎这个?一个妖女又哪里会理会其他?正好借你还算有点用的本事帮我走这一道罢了。”
看着柳红昭此刻的模样,素弦神念一动顿时探听了她的真实想法,不由得笑着说道:“某人倒是鬼话连篇,也就是之前不知此法,反倒是让你以天下苍生骗了过去。”
柳红昭顿时红了脸颊,神念一动,素弦感觉阴魂酥麻不已,连忙叫道:“又来?快停下!”
“哼!”柳红昭理了理鬓角的乱发归于耳边。
“那你作何打算?”素弦询问道。
“反正你都知道,你要是练我也心甘情愿,你若不愿意练,那我拼了这身修为便陪你从这南虚洲走到北霜洲,让你也算落叶归根。”柳红昭说道。
“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做到如此……”素弦目光微微闪躲。
柳红昭回想起自己那嗜赌如命的生父,将自己和娘亲输给了别人,娘亲不堪受辱,最终投井自尽,自己又不敢去死,备受折磨之后被卖到了妓院,好在自己当时瘦瘦小小,便成了花魁身边随侍的丫鬟。
得知了她的身世,那花魁也是感叹一声命苦,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眼前的小丫鬟,对她更是时常照顾。
可惜那花魁被一修士赎走,当了鼎炉,最后得知消息的小丫鬟便存了复仇之志,待到年方双十,更是清丽可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不负众望再度等到了那个修士……
若是素弦和沐云清早点存了那绝仙凡之志,或许自己和那花魁的命运就会改写,自己直到今日也不会如此折磨。
“如果……这世道早点有你这样的人就好了。”柳红昭幽幽一叹。
素弦感觉到神念中传来的哀痛之意,自己秉君子之心并未趁机偷偷查探。
“无碍!反正这人间玩了一遍也没什么意思!修仙之道更是营营苟且,还不如人间,这人间起码还有王朝律法作为约束,就算你不愿修炼,我也不想在看这世间了,我又没你和沐云清这样的本事换这世间,看的越多就越发的觉得令人作呕。”柳红昭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
“那还是继续说这功法……嗯……最好是需要找一纯阳之体来当做……呃……鼎炉?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素弦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阳元的提供者,只能萧规曹随女子为鼎炉男子便不能为了?
“噗,哈哈哈。”柳红昭则被这个称呼笑个不停。
“别笑了,可纯阳之体哪里那么好找,有也是在宗门之中,难不成真要去闯正极盟的仙门?”素弦一脑门子黑线。
“这个……对于这个功法而言,普通人的阳元虽然效果不够好,起码勉强能用,修士的当然更好,当然最拔尖的还得是纯阳之体。”
“不是这个的事儿!我的意思是……”素弦刚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扑通的落水声。
南虚洲多水脉,眼下便有一条小溪穿小镇而过,此刻不知何人落水引得众人惊呼探寻。
这时素弦只觉得身边跑过一人,阴魂之身都几乎要被这纯阳之气冲的不稳,顿时愣住。
“喏!你要的纯阳之体来了……”柳红昭目光幽幽。
只见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从桥上飞身而下落入水中,奋力的游向那个溺水的人。
“你信冥冥天道吗?”柳红昭看着这一切突然开口问道。
“……”素弦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看着少年将溺水的人拖回岸边,只见他痴痴的笑着,微微痴傻,目光不甚灵动,但镇上人们不介意的替他擦了擦嘴角,有好心人还给他塞了两个馍馍。
“谢……啊……谢……”少年磕磕巴巴的说道。
素弦顿时面色凝重,这等纯阳之体竟是一个痴儿?难怪没有被宗门所召去。
只见少年再度从二人旁边擦身而过,到刚才之地背上自己的背篓,只见里面有新鲜的竹笋,蘑菇等山货,还有一些深山草药,以素弦的眼光来看都是些寻常之物,但极为新鲜,眼下正午不到,这一筐山货怕是这个少年天不亮出门才能在此时摘的回来。
二人跟着少年,看着他还没走到市集便被酒楼的采买将竹笋和蘑菇等山货挑着买走,少年收了钱然后继续往街上走去。
“跟上看看?”柳红昭询问道。
“嗯!”
柳红昭顿时捏住法决,周身灵力蒸腾,等到灵力平息之时,已然隐去身形,简单的潜行之法罢了,至于素弦此刻阴魂之身,又有合道境遮掩,没有化神的境界又有谁能看出门道。
少年找到一个空地,歪斜着脑袋看着今儿一上午挣得的百十个铜钱,一颗颗的数过,又拿出了一个褡裢,从里面翻出更多,又重新数了一遍,好似终于凑够了钱一般咧嘴笑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将铜钱重新装好,背起竹篓,少年居然来到了一家药店。
百草堂
素弦对这药商也有所耳闻,乃是一丹宗产业,不仅售卖药材丹药,偶尔还能收买到一些天材地宝。
毕竟这方世界如此之大,天材地宝自己去寻如何好找?到不如派遣宗内外门弟子各洲置办产业,能有所获。
柳红昭和素弦跟随着少年来到百草堂,只见少年从背篓里的布包中取出一张折痕很深的药方来,想必已经用了很久了,有的折痕已经破出痕损痕迹。
“你这傻子又来了。”
百草堂的伙计嘴角勾起轻蔑的笑,随意翻了翻少年竹篓里的草药。
“年份不行,药效不行,品相又差,作计两钱银子吧。”
黑!真的黑!
少年背篓里的草药哪有伙计嘴里说的那么差,不说什么精品,但也是精挑细选过的,伙计这么结账,在账簿中里外差不多三钱银子就到手了。
“还……还要……抓药……”少年没有在乎本该自己得的钱被黑心的店家收了去。
伙计都不看药方,从几个药盒中抓取一些草药,素弦仔细看去,对于丹药之道素弦虽然不是很擅长,但也微微了解过,只见伙计都抓了一些药效温和有安神之功效的草药。
素弦又看了看药方,确认了下确实没抓错,但是随即目光又古怪起来,药方没错,药也没错,就是斤两和年份错了。
这个方子要想药效足够,需要的玉凝花要八十年往上的才行,伙计抓了一把五十年的,而紫苏果更是需要一百年左右的,伙计抓了一把七十年的,其他的药年份也是缺了一些,斤两也不够,这秤不对!
素弦和柳红昭对视一眼,并未吭声,等少年痴傻的笑着拎着两副药擦身而过之时,柳红昭冷笑着已然把药方取回手中。
“堂堂百草堂也来欺负痴儿?”柳红昭看向素弦。
“且进入一观!”
柳红昭并指为剑扫过身体,隐身之法消失,来到百草堂内里轻声娇喊。
“掌柜!抓药!”
伙计一看眼前的柳红昭风情绰约,轻纱帷幔,周身弥漫着甜香的味道,那眉眼仿佛无时无刻都带着勾人魂魄的春意,唇齿间更是诱人,若是能一亲芳泽怕是少活多少年都行。
“诶!这位姑娘可算找对地方了,我们这百草堂啊可是有正极盟的背书,童叟无欺啊!”掌柜闻声连忙从后面绕了出来,凑上前讨好着说道。
殊不知刚才的情景已被柳红昭看的一清二楚。
“好一个童叟无欺啊!你这儿的药~保真吗?”
“这话说的,我百草堂还能卖你假药不成?”掌柜陪着笑可目光在柳红昭的身上不断的扫视着。
柳红昭浑然不觉咯咯笑着,伸出玉指夹出药方来,一节粉白手臂白的晃眼。
“那就按这个方子抓药吧。”
老板和伙计一看这纸顿时心里一突,连忙上前奉上茶水,堆起笑容。
“姑娘和那痴儿~”
“我不认识那痴儿。”柳红昭在厅堂找了把椅子坐下,圆润臀肉挤压之下顿时变得愈发丰润。
“那姑娘要几副药啊。”
“有多少要多少,而且,刚才那个少年的药你们多少钱买的?”
“呃……二钱……”伙计嗫喏着说。
“我全收了,装药吧。”
柳红昭接过掌柜的茶品了一口随即红唇轻启,吐了出去。
“什么破茶也敢丢人现眼!”
眼见此事怕是没法善了,顿时伙计和掌柜也收了笑意,冷声说道。
“我这百草堂背后可有正极盟的高师坐镇,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得罪了正极盟你这小娘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柳红昭闻言目光流转,顿时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楚楚可怜的用眸子望着老板和伙计。
浑身的媚香不在压制,顿时百草堂仿佛胭脂花柳之地,药香都遮掩不住这惑人媚香。
“呀!居然是正极盟下的店面,可惜我小女子无依无靠,若是得罪了这正极盟可该如何是好啊~”
媚香之下灵智尽失,顿时老板和伙计对视一眼,内心顿时火热起来,原来是无所依靠的小娘们啊,还这般天资绝色,嘴角勾起微微搓了搓手。
“既然如此,小娘子何不依我,来我这儿百草堂门下当一账房先生,每月例银按时发放,逢年过节还有个奖赏啥的,如此这般岂不美哉?”
“诶呀~那我可就要好好谢谢二位哥哥肯收留我呢~”柳红昭声音带着蛊惑,将这两个人哄得团团转,那淫媚的气息在这小小的空间弥漫。
“那小妹妹要怎么感谢呢?”掌柜淫笑着蹲在柳红昭侧下方,伸手拉住她的粉嫩小手,用宽厚手掌不断的摩挲。
“那不知哥哥想要人家怎么感谢呢~”柳红昭也不恼,只是白了掌柜一眼,交叠玉腿,白嫩的双腿几乎晃花了二人的眼睛,根本移不开视线,尤其是轻纱遮掩不住的些许白嫩臀肉更是喜人。
“还不快把门栓上!”掌柜连忙催促伙计说道。
“噢噢噢!”伙计腿间撑着帐篷连忙把店门关上,惹来众人疑惑。
等回来之时发现掌柜已经把脸贴在那白玉一般的美腿上了,一双大手不断的抚摸着,顿时慌急起来,连忙抱住柳红昭的另一只玉腿,看着红色团花掐丝绣鞋那里安耐得住,伸手脱下这巴掌大的绣鞋,那玉足温软,带着香气,足背雪白,脚趾秀气更是如玉一般,红粉白嫩的足底微微的弓着,弧度更是美若天成。
看着掌柜已经开始吐出舌头舔着那如玉一般的美腿了,伙计也不落下风,抱着那玉足开始舔舐起来,口感细腻,带着细细的香汗,更是妙不可言。
“你这……”
素弦无奈扶额,看着掌柜舔着椅子的支腿,伙计舔着椅子的扶手,场面无比滑稽。
“这小法也就逗逗这些凡人,你想不想看看他们的视角?”柳红昭脸上的魅惑之色哪怕身为魂身都有些抵挡不住。
“我不……”
素弦的想字还没说出口眼前风景就突然变化,只见柳红昭坐在椅子上,眉眼满是风情,一双玉腿被伙计和掌柜各自捧着,白皙修长的腿上肌肤到处都是口水印,柳柳红昭眉眼中锁着春情,红唇微张,浅浅低吟,身姿扭动着,仿佛难以抵挡这情欲。
“哈哈,好娘子,让我尝尝你的玉门仙户是不是也这么的鲜美!”掌柜淫贱的笑着扑到柳红昭的腿间,将其掰开,顿时香气更甚,窄小的布料居然如红纱般半透,带着水意,肥美的玉户将内里软肉尽数包裹,掌柜见此舌尖隔着窄小的布料顶进那门户之中,引来一声娇啼。
而那伙计也起身揽过柳红昭的脸,把自己的嘴唇扣在那红润香唇之上,舌头顶开牙齿挑逗着那口中香舌,津液四溢,手更是没闲着,伸进胸衣里抓着那乳肉不断的揉捏着。
阵阵的吮吸声还有轻吟声不断回荡交织,隐约灵力流转,素弦不知是何法门,顿时觉得心神微微不稳,不敢再看,这时耳边居然又传来声音。
“看的这么开心何必避嫌呢,而且“镜花水月”的花样还不止于此,这主角还可以换呢。”柳红昭笑着施法,顿时椅子上的主角变化模样。
一身雪白长衣,肌肤莹白,白色长发如同天上雪,眉眼如同新月,薄唇不施粉黛,此刻正双腮绯红,靠着椅子,微微细喘,纤长匀称的双腿亵裤已然脱到一旁,腿间的玉壶被掌柜舔的啧啧有声,淫靡的媚香变成清丽兰香,那玉足的脚趾更是被伙计挨个吮吸到水色潋滟。
此刻白嫩双手更是抓着伙计腿间污物不断摇晃,舌尖轻吐,喘息湿热,尽管如此依旧难掩那出尘之态,但是以这仙人之姿竟被如此亵玩反而更加的……刺激
这眼前之人不是白芷月还能是谁?
“不满意?还可以再换~”
紧接着画面再度变换,主角的莹白逐渐褪去,模糊之间一英气女子骤然清晰起来,头戴高冠,一身黑衣玄重,眉眼如出鞘之剑,但眸子中隐约水雾,贝齿紧咬嘴唇,黑色剑袍下摆间隐约能看到掌柜人头在腿间蛄蛹着,间隙能看到那黑衣之下更显雪白的肌肤,尤其是这遮掩之下更加勾人心神。
而那黑色长靴被脱至一旁,些许清瘦的脚丫泛着热气,伙计从足尖亲到红唇之上,紧接着起身唇瓣之间拉出银丝,而更亵渎的是伙计居然把自己的污物摆到她的脸前,而一脸痴媚模样反而红唇轻启凑了过去。
素弦哪里受得了这些几乎神魂不稳,即使明知是幻境也不能让师傅受这种屈辱,正要怒喝制止可耳边却陡然传来柳红昭的声音。
“快,现在运转功法!”
随着柳红昭功法运转周天,素弦也不由自主的被带动起来,阴元在神魂中以玄妙的轨迹织成经脉。
还不等素弦反应过来,只见掌柜和伙计一声满足的呻吟,腿间长袍尽数湿透,居然在这幻境之中就泄了阳气!
紧接着那丝丝缕缕的阳元被柳红昭拖拽着到体内,随着阴元阳元交互,自行运转大周天,然后顺着神念觉桥渡进素弦体内,顿时阴阳相合,素弦的三魂七魄被着玄之又玄的道法不断的温养着,被强行收拢的三魂逐渐修复,七魄也受到滋养,原本的阴身半身如今几近完全。
等素弦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是口水的椅子和不断喘着粗气姿态狼狈的掌柜和伙计。
“你!你这个妖女!”
“我要去正极盟举报你!”
柳红昭理也不理,感受着修为恢复了些许,但是那神魂灵台的温养更为喜人,而且素弦神念中的激荡让柳红昭不由得勾起嘴角。
那两分愤怒,两分耻辱,两分苦涩,两分悲痛……而那额外的两分欲望反而让柳红昭十分惊喜。
“如何?”柳红昭看向素弦,并未挑明。
“此……此功法……倒……倒是奇异……”素弦背过身去不敢看她。
柳红昭反倒捂嘴轻笑,回头看着狼狈的掌柜伙计,手里一翻,正极盟的长老腰牌露给掌柜和伙计看了看。
掌柜伙计顿时睁大了眼睛,不顾身下狼藉,连忙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
“这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眼拙该死,冲撞了上仙,还望上仙赎罪!”
“求求上仙绕过我们!”
看着不断祈求的二人柳红昭则觉得没劲,反而还是刚才的威胁更有趣些,但是眼下却失了兴致。
“起来装药吧!顺便说说那个少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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