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 梅筝琉的一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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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血祭阴谋的第五天,武林同道浴血奋战之时,北境第一剑宗——玉剑山,也并未见死不救。//

太阳升起之时,窗外正是一片飞雪。

玉剑山总是下雪。

晨光透过窗棂,映照的不是凡尘的微粒,而是空气中悬浮的、细微的冰晶。

整个世界,纯净得只剩下黑白灰三色。

冰蚕丝被被一只素手掀开,一具不着寸缕的完美胴体,滑入了这片清冷的空气之中。

“哈啊……”

玉剑山副宗主-七品化境大圆满强者-梅筝琉打了个哈欠。

梅筝琉喜欢裸睡。

她缓缓地坐起身,一头如同如玉剑山的清雪一样洁白的雪白长发,如同瀑布般,顺着她那光洁如玉的后背,倾泻而下。

几年之前,那里还是一头明亮的黑,却因修炼“无情道”而变成了如今的白色。

​她的身体是一具为剑而生的身躯,高挑、纤长,每一寸肌理都仿佛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流畅而矫健,充满了力量感。

然而,在这副如同冰川般凝练的身躯之上,却又高高地耸立着一对与这份清冷截然相反的雪白爆乳,宣告着最原始的、属于雌性的丰腴与欲望。

不,玉剑山的剑客是没有欲望的。

果真如此么?

山巅之上,两颗因整夜的刺激而红肿不堪的樱桃,竟还被两只玉色的、造型精致的蝴蝶乳夹死死地咬住。

那冰冷的玉,与她那温热的、微微颤抖的肌肤,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头,那双本该是多情的金琉璃色丹凤眼,此刻却只倒映着一片冰冷克制的空洞。

不,玉剑山的剑客没有欲望。

或者说,自六十年前以来,玉剑山的剑客都失去了欲望。

这只是她修行的一部分。

她缓缓地分开自己那双修长而肉感的雪白大腿。

在那片平坦光洁、不见一丝杂草的雪原尽头,一根同样是由万年寒玉所打造的、通体晶莹剔透的自慰棒,正深深地埋在她身体的最深处。

梅筝琉已经单身好几年,但还是喜欢插着棒子睡觉。

就像他的一样……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她伸出那双本该是用来握剑的、稳定而有力的手,握住了那根早已被她体温浸润得温热的玉势,然后,一寸一寸地将它从自己温暖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啵……”

一声淫靡与不舍的黏腻水声,在这充满了禁欲气息的静室之中,清晰地响起。

也正是在这一刻,那传说中的【雪里红梅】,终于在这清冷的晨光下,展露出了它那惊心动魄的真容。

那是一片纯净的雪原。

阴阜平坦,阴唇紧致,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近乎于“性冷淡”的圣洁气息。

然而,就在那纯白的尽头,在那两片羞涩的花瓣被缓缓拨开的内里,却又是另一番,如同雪地里初绽的红梅般不正常的“嫣红”。

尤其是那颗小巧的花蕊,更是如同用最顶级的红宝石雕琢而成,充满了生命力与不加掩饰的攻击性。

她面无表情地,将那根沾满了自己爱液的玉势点了自己的小豆豆一下,引得浑身轻颤,才放在了一旁。

然后,又伸出手,将那两只在她胸前肆虐了一整夜的蝴蝶,一只一只地摘了下来。

在那冰冷的绿玉离开的瞬间,她那两颗顶峰,终于得以解脱。

它们和她的阴蒂一样红,在那对充满了惊人弹性的雪白山峰之上,神经质般地,颤抖挺立着。

她赤着脚,走下床榻。

洗漱,梳妆。

​白玉镜中,是一张“完美而无情”的脸。

标准的鹅蛋脸,线条却比寻常女子更加硬朗和清晰;鼻梁高挺,嘴唇的轮廓分明,唇色偏淡,天生就带有一种薄凉之感;

她将那一头雪白的长发,用一根最简单的、同样是雪白色的发带,在脑后松松地束成一个髻。

那双充满了古典美与攻击性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线条锋利。

眼眸之中,那极浅的、近乎于透明的金琉璃色瞳孔,正静静地,倒映着镜中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在玉剑山,不会有人在意你美不美。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那么在意。

只有他曾经在意过……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当她从那只同样是由万年寒铁木所打造的冰冷衣柜中取出贴身衣物时——那是一套象征着玉剑山“戒律”的纯白色细棉布肚兜与亵裤。

布料硬朗,没有任何多余的绣花。

她穿上它们的过程,也同样充满了仪式感——动作精准、一丝不苟。

然而,就在那件象征着“无情”的白色肚兜,即将要彻底遮掩住她胸前如火山的爆乳时——在那洁白无瑕的肚兜内侧,在她心口的位置,烙印着一朵用最炽热的赤红色丝线所绣制而成的、正在肆意绽放的、小小的红梅。

那朵梅花,平日里被完美地隐藏在“戒律”之下,无人可见。

她自己也很少能看得见。

这肚兜穿了有几年了……

那时候他在试着学针线活……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最终,她从那冰冷的衣柜中,取出了她的“战袍”——先是一件贴身的短衫。

然后是那条与此地格格不入、如同火焰般燃烧的、还未及膝的红色短裙。

当那抹刺眼的红,与那片因短裙而露出的、雪白紧致的大腿,一同出现在这间只有黑白灰三色的静室之中时,便成了一种无声的反叛。

这是她作为宗门的唯一未来,享有的特权之一。

不仅是他……有哪个男弟子能在看到她自己的时候,忍住不硬呢……

这也是他们修行的一部分。

她第一个来到了那被皑皑白雪彻底覆盖的、广阔的演武场之上。

数十名同样玉剑山弟子,陆续集合。

男弟子,皆穿灰色长袍;

女弟子,皆穿纯白长袍。

演武场上没有任何属于“人”的身体曲线,除了梅筝琉。

她没有说任何一句废话。

她只是缓缓地拔出了腰间那柄同样是通体雪白、散发着冰冷剑意的长剑--“琉”。

“起。”

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字,从她那淡色薄凉的唇中,缓缓吐出。

演武场之上,剑气纵横!

这位教官在那肃杀与决绝的剑阵之中,缓缓地踱步。

一个男弟子的手软了。

她一剑鞘打在他的胳臂之上。

“出剑,要狠,要绝。心中不可有丝毫的犹豫。你刚才在想什么?在想你是不是该下山、去找一个你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妻吗?”

她的声音狠狠地刺入了那名犯错的男弟子心中,最柔软的、也最不该存在的所在,

“若是再有下次,便自己去‘戒律崖’领罚。”

她那“病态”的严苛,让整个演武场的温度,都仿佛又降了几分。

而那些,本该是充满了青春与活力的年轻弟子们,无论是男是女,都包裹在剪除了所有人体曲线的长衫之中,也都对她那件,将她肉感的大腿的大半截,都暴露在外的火辣短裙,视若无睹。

他们的脸上,只有与她如出一辙的、如同冰雕般的冷漠。

见弟子们还算勤勉,她便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兴趣。

她将剩下的“教导”任务,随意地甩给了一名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长老,自己则转身,向着那后山的方向驰去。

她来到了那棵她最喜欢的寒梅之下。

那棵寒梅,从不凋落。

她缓缓地,拔出了自己那柄,名为【琉】的佩剑。

练剑。

在这棵树下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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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修行的一大部分。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也没有绚烂夺目的剑光。

她的剑,是“无情剑”。

那是一种将所有不必要的情感、杂念、乃至多余的动作,都彻底摒弃,只为了追求最纯粹的“效率”与“杀伐”的剑道。

她的身形,在雪地之中移动,每一个动作,都如同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她的剑锋,时而如同初冬的第一缕寒风,无声无息,却又无孔不入;时而又如同悬于九天之上的、冰冷的明月,清冷孤高,不带丝毫的人间烟火。

她练的不是剑招。

是杀人。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漫天的飞雪,渐渐停歇之时,她才缓缓地收了剑。

她该去吃午饭了。

吃饭,很重要,

是修行的一部分。

玉剑山的饭堂,更像是一座漫溢清规戒律的苦修寺院。

饭堂之内,安静得只剩下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

所有的弟子都默默地在各自的位置上,安静地用着餐,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

她不像其他长老一样差人送饭。

这件事上,她从不寻求特权。

她练剑练得晚了,食堂里早已不剩几个人。

然而,就在她端着那份与所有弟子一般无二、清淡得如同嚼蜡的饭菜,准备寻一个角落坐下时,她的眉头,却猛地蹙了起来。

她看到,在那饭堂的角落里,一对看起来面容还略显稚嫩的男女弟子,竟……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坐到了一起!

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破了那条,早已刻入了所有玉剑山弟子骨血之中的、三尺的“安全距离”。

他们甚至还在彼此小声地闲聊着!

即使他们是亲兄妹,即使他们才入门不到三日,但只要上了山门,就必须“断情”。

这是修行最关键的部分。

梅筝琉缓缓地走了过去。

她那双金琉璃色的丹凤眼,如同两把最锋利的玉剑,死死地锁定住了那对被她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给吓得噤若寒蝉的可怜兄妹。

“……下不为例。”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又如同最冰冷的寒风,瞬间便将那对兄妹心中,那最后一丝属于凡俗的、不该存在的“亲情”火焰,彻底地浇灭了。

她是在保护他们。

若是被那个视门规为天条的、铁面无私的戒律长老抓到,那等待着他们的便绝不仅仅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口头警告了。

“戒律崖”的禁闭,

同样是大部分弟子修行的一部分。

不远处,几名同样是在用着餐的男弟子,在看到这一幕时,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他们没有扭动头颅,没有交流视线,甚至看不太清嘴唇的扇动。

但他们确实在用一种,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交头接耳着。

“……梅副宗主,当真是人美心善啊……”

“……可不是嘛!若是换做戒律长老,那两个新来的怕是少不得要挨上一顿鞭子了……”

“……要是能被副宗主这般亲自『教导』一番,即便是被打断了腿,我也心甘情愿啊……”

她当然听到了。

弟子们在这严苛得过分的环境里,总是会想出各种各样的邪招。

但她都知道。

那是他告诉她的。

压抑……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饭吃完了。

她走回了自己那间闺房。

​她的居所,是整个玉剑山之上除了宗主大殿之外,最孤独的一栋小楼。

那小楼,由一种不知名的、通体漆黑如墨的火山岩堆砌而成,飞檐翘角,线条锋利,如同雪地里一柄倒插的、充满了不详与孤傲气息的黑色利剑。

不,玉剑山只有玉剑。

​而在那漆黑小楼的窗外,却又倔强地生长着一棵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四季常开的红梅。

​那梅花开得不大,也不艳丽,却红得如同一地燃烧的血。

她不喜欢那棵红梅。

他曾亲手葬过它的花。

看得太多了。

她躺回了床上,简单睡了个午觉。

醒来,窗外的风雪,又开始下。

梅筝琉静静地躺在那张冰冷的床榻之上,那双金琉璃色的丹凤眼,空洞地望着那同样是惨白一片的屋顶。

她不需要睡眠,至少,不需要像凡人那般,用睡眠来恢复体力。

她只是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将自己那颗被白日的俗务,与夜晚的“修行”,给搅得一片混沌的道心,重新归于那绝对的、如同冰雪般的死寂。

这些,都是修行的一部分。

也正是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直接在她的脑海之中,缓缓响起。

【……筝琉,来见我。】

是宗主。

玉剑山的宗主大殿,比她那间闺房,还要更加的冰冷,也更加的……“纯粹”。

整座大殿,都由一种不知名的、通体洁白如雪的万载寒玉所打造。

殿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根根同样是由寒玉所雕琢而成的、高耸入云的巨大立柱,与那光滑如镜的、足以倒映出人影的、同样是由寒玉所铺就的冰冷地面。

玉剑山宗主-八品后期宗师-玉虚剑仙就静静地盘坐在那大殿的最深处,一座同样是由寒玉所打造的蒲团之上。

他看起来,七八十岁的年纪,面容清癯,须发皆白,身穿一袭,同样是洁白无瑕的、不带任何纹饰的宽大道袍。

不,宗师的外貌没意义。

只要他想,就可以化成他中年时的模样……

但他没有。

这是师尊修行的一部分。

他的双眼紧紧地闭着,整个人都仿佛与这座冰冷的大殿,彻底地融为了一体,散发着一股超越了凡俗、近乎于“道”的无情与死寂。

“……师尊。”

梅筝琉走到他的面前,在堪堪三尺之外停下,恭敬地行了一礼,也坐在了已为她准备好的另一个蒲团上。

玉虚剑仙睁开了他那双玉色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任何的情感,只有如同天道般不容置疑的“理”。

“……天山之事,想必你已知晓。”他的声音,如同两块万载玄冰在相互摩擦,不带丝毫的温度,“……泰山派的高湛洋三番五次地前来求援。我玉剑山,一甲子以来,早已不问江湖俗事。但此次魔教之乱,其势之大,确实已到了足以动摇我派根基的地步。”

“……筝琉,依你之见,”他缓缓问道,“……我玉剑山,是该继续封山,坐山观虎斗;还是该……顾全那所谓的天下大义,也同样趟入这趟浑水?”

梅筝琉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同样是金琉璃色的丹凤眼,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她面前这位亦师亦父的、北境的最高主宰。

“……回禀师尊,”她的声音同样是不带丝毫的感情,“……弟子以为,我玉剑山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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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玉虚剑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充满了玩味的弧度,“……为何?”

“……我派『无情剑』之道,其核心在于斩断私情,而非斩断大义。”

梅筝琉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

“……魔教倒行逆施,荼毒苍生,此为不义。我等身为正道魁首,若是坐视不理,便是不仁。”

“……不仁不义,与魔教又有何异?”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回荡不休。

师尊是在拷打我的道心。

无妨。

这是修行的一部分。

玉虚剑仙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在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语之时,却依旧是垂着的眼眸。

他那张冰雕一样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抹充满了欣慰与自豪的真正笑意。

“……善。”

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带着她走到了那大殿的最深处,那面同样由万载寒玉所打造的冰冷墙壁之前。

他伸出手,在那冰冷的墙壁之上轻轻一按。

“嗡——!”

整座大殿,都随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那面本是光滑如镜的墙壁,竟如同拥有了生命的活物般,缓缓地向着两侧退去!

退去之后,是镶着一圈灰的黑。

在那黑暗的中央,一座传送阵法,正缓缓地旋转着,散发着足以将空间都彻底撕裂的能量波动。

这是宗门的传送阵,很久没用了。

“……去吧。”

“……玉剑山已太久未曾出手。该让天下看看了……看看……”

“……何为,天威。”

“……或许,你亦能从这场大战之中,寻得突破的良机。”

梅筝琉没有再多言。

她只是对着他重重地行了最后的大礼。

离开之前,她先回了趟自己的闺房。

大战之前,应当准备万全。

她伸出手,在那冰冷的床板之下,轻轻一按。

一块落满了灰尘的、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暗格弹了出来。

暗格之内,静静地躺着一柄,与她腰间那柄【琉】的颜色截然相反,通体青红,充满了“炽热”与“情意”的……

妹剑——【璃】。

她伸出手,将那柄被她尘封了数年之久、象征着她被亲手斩断的“过去”的佩剑,重新握在了手中。

她那张本是“死寂”的脸上,在握住那柄剑的瞬间,竟浮现出了一抹,

温柔……与挣扎。

这是我的剑。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二人点出数十名玉剑山精英弟子,直接通过那上古时便存在的传送阵法,向着那天山之巅传送而去。

当那足以将灵魂都彻底撕裂的、充满了空间与时间错乱的眩晕感,终于缓缓消散之时。

他们已然出现在了那个,曾是已死的魔教血护法--血手阎罗的宫殿,如今,却成为武林正道临时大本营的陌生之地。

听说,他是被离恨楼的一个战斗小队所杀……

情报被买断了,

无从得知到底是谁。

梅筝琉将那些第一次踏出那冰冷的玉剑山的、年轻的弟子们,暂时安置妥当。

然后,她便与玉虚剑仙一同,化作了两道足以将整个黑夜都彻底照亮的白色流光,向着魔教右天尊——八品大圆满宗师——摘星的大殿,疾驰而去。

战术很简单——先由师尊出手,与那魔头将领域对拼耗掉;他们二人再围攻,自可战胜。

他们要用那魔头的头颅,来向整个武林宣告玉剑山的回归;

也要用那魔头的鲜血,来为他们这迟来的“大义”,献上最诚挚的……歉意。

杀人……

这是修行成果的一次大考。

他们破开那早已被无尽的魔气彻底侵染得漆黑一片的殿门,冲了进去。

大殿里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片虚空。

梅筝琉本以为,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足以让整个天山都为之颤抖的、惊世骇俗的宗师级大战。

这样的修行机会,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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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的发展并非如此。

在他们飞入那空旷的大殿中央的瞬间——

“擢摘星辰,长夜失途……”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那四面八方的虚空之中,缓缓响起。

“【寂灭星河】……”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与温度。

那空旷的魔君大殿,如同被最纯粹的黑暗所彻底吞噬的沙画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将现实世界彻底覆盖、冰冷死寂、无限扩张的星空。

领域之内,星光黯淡,皆呈不祥的暗红与惨白,万物凋零,连声音与温度,都被这片虚无,彻底吞噬。

玉虚剑仙试图将自己那同样是充满了无上威严的领域展开,去与这片诡异的星空对抗。

​然而,他的意念快如闪电,身体却仿佛陷入了无形的、黏稠的琥珀之中。

每一个最细微的动作,都需要耗费比平时多上千百倍的力气——他试图开口,念出那足以号令天道的领域法词,可连张开嘴唇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空气仿佛变成了万斤的浆糊,死死地黏住了他的喉咙。

​他用尽了全身的宗师之力,才终于从那僵硬的声带之中,挤出了第一个、早已变了调的音节。

​“太——”

​那声音,干涩、沙哑,如同被拉长了无数倍的、濒死的悲鸣,却在脱口而出的瞬间,便被这片死寂的星空,彻底地吞噬,没有激起丝毫的回响。

​他竟连一句完整的法词都念不出来,更遑论展开领域!

而一旁的梅筝琉,更是狼狈。

她那本是如同闪电般,向前飞刺的优雅身形,竟被这突然变得无比黏稠的、如同沼泽般的空间,给死死地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她那件红色短裙,也同样在那诡异的、失去了所有重力的空间之中,缓缓地向上扬起。

……露出了那件,象征着“戒律”与“禁欲”的、被那两条肉嘟嘟的雪白大腿给撑得紧绷的……

雪白亵裤。

她就以这般羞耻荒唐的“走光”姿态,和自己的师尊一样,被永恒地定格在了这片死寂的星河之中。

时间如同琥珀般粘稠。

她手中的“琉”与“璃”都成了一样的死物;

她因惊骇而圆睁的眼眸无法眨动;

甚至连她那颗因恐惧而疯狂搏动的心脏,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得越来越紧,跳动的间隔被拉长到了一个近乎于永恒的瞬间。

她成了一座活的雕塑——一座充满了动态的美感与静态的羞耻的,完美艺术品。

也正是在这时,一道疲惫的苍老身影缓缓地从那无边的黑暗之中浮现。

右天尊摘星。

他就是这片领域唯一的神。

他可以就这样等待这对师徒在领域中慢慢饿死,也可以,亲自动手……

梅筝琉的意识是这片凝固的世界里,唯一还能流动的东西。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将她连同她所有的骄傲与挣扎都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恐怖存在。

他只是静静地站定不动。

梅筝琉知道自己一直是个性压抑的痴女。

这是她修行三十多年也改变不了的……本性。

她的心,居然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不要过来……

别将我这件早已属于你的战利品,彻底地占有……

别用你那足以将时间都为之冻结的无上力量,将我这具早已渴望着被你征服的身体,狠狠地贯穿……!

不要撕碎我……!

不要玷污我……!

然而,摘星却什么都没做。

他那双本该是充满了“征服者”欲望火焰的眼眸,此刻却一片空洞。

那是一种活得太久、见得太多之后,所剩下的无边的疲惫与虚无。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她彻底暴露在外的,最私密的风景。

不……!

我……

我这具连师尊都未曾如此近距离地欣赏过的完美身体……

我这颗下贱的心……

在你眼中,竟连被你亲手玷污的资格……都,没有吗?!

那我自己想一想……

也正是在这一刻!

这场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在她自己的脑海之中上演的“时间停止”性爱,开始了!

在她的疯狂想象之中——

摘星的身形渐渐变得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早已被她刻入了灵魂最深处,却又消失于人海的,模糊年轻的轮廓。

我好想你……

他的眼中,燃起了她最渴望的,充满了掠夺与占有欲的火焰!

【……对不起……】

一丝属于“爱人”的意念,在她那即将彻底沉沦的识海之中,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般,轻轻地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你了……】

然而,那早已被她压抑了太久的、属于雌性的卑微本能,却渴望着亵渎。

【……好……好奇怪……!】

她的灵魂在颤抖,在品味着这前所未有的、来自“仙子”与“雌性”的,极致“反差”的滋味。

她想象着那老头就这样走到了她的身前,走到了她这个无法反抗的“艺术品”身前。

她甚至开始主动地将眼前这个恐怖的“老头”,幻想成那个她早已不在身边的爱人模样。

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地减少那份即将要背叛旧爱的负罪感。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这场“注定了的沉沦”。

她想象着,“他”缓缓地伸出了那只充满了无上力量的大手。

他的指尖带着足以将她的灵魂都彻底冻结的冰冷,与足以将她的肉体都彻底点燃的滚烫,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矛盾触感,轻轻地落在了她那件象征着“戒律”与“禁欲”的雪白亵裤之上。

然后,狠狠地一撕!

“嘶啦——!”

那是她心中那根名为“矜持”的弦,被彻底撕断的声音!

【不!滚开!你这肮脏、腐朽的东西!】

她那属于“仙子”的圣洁灵魂,在自己的脑海中发出了歇斯底里、充满了无尽厌恶的咆哮!

【竟敢……竟敢,顶着‘他’的模样,来玷污我这无瑕之躯?!】

然而,梅筝琉想象中的“他”却并没有立刻进行那最后的贯穿。

“他”反而像一个最挑剔的鉴赏家般,落在了她胸前那对圣洁山峰之上。

她想象着,“他”缓缓地低下头,用那腐朽的气息,轻轻地嗅了嗅。

然后,用霸道的舌尖,轻轻地舔上了那颗早已挺立如红宝石的樱桃。

【啊……!好……好羞耻……可是……可是,为什么……身体……会……会这么舒服……】

她那属于“雌性”的本能,发出了带着哭腔的,最真诚的呻吟。

【你……你这个,无耻的叛徒!】

“仙子”的灵魂,在发出最怨毒的诅咒。

【……我……梅筝琉……修行三十多年的,冰清玉洁之身……竟然……竟然要被……被这个,顶着‘他’的脸的……老头……给……给彻底……玩弄……!】

【被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的……脏东西……给……给彻底……捅穿……!】

【……一股……一股,腐朽的、古老的、充满了死亡与尘土的气息……正,在,充满了……我的身体……!】

【……好……好羞耻……又……又,好……舒服……啊啊啊……!】

她想象着,“他”是如何地将那狰狞挺立的欲望,缓缓地对准了她那同样早已泥泞不堪的所在……是如何地,不带丝毫怜惜地将她彻底地捅穿!

“啊……!”

【好痛……!我杀了你……!】

【……啊……好……好舒服……求求你……再深一点……!】

“仙子”的愤怒,与“雌性”的乞求,在她那早已彻底分裂的识海之中,交织成了一首最荒诞、也最淫靡的冰与火之歌。

她想象着,自己是如何地在这凝固的狼狈姿态之下,被“他”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地贯穿!

她的身体无法动弹,但她的灵魂却早已化作了一滩最下贱的、也最幸福的烂泥。

她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疯狂地浪叫着、求饶着、乞求着,“他”那充满了“神恩”的、滚烫的精华的降临。

不……我可是玉剑山的副宗主……

我可是梅筝琉……

不……修行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被这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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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为了他……

他还活着……我怎么能这么想……

可是,可是,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和他再来一次了……

呜呜……

不……我的身体……我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啊——!

“仙子”那最后一声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悲鸣,终于被那更加汹涌的、充满了极致欢愉的“雌性”浪叫彻底地覆盖。

在她达到最顶峰的高潮之前……

“孩子们……愿意听我这老头子,讲个故事么……”

诶?

修行突然结束了。

梅筝琉被这腐朽的一言猛然拉回了现实之中。

现实之中,她依旧被定格在那个可笑姿态之下,而那个右天尊摘星,甚至连一步都未曾向她靠近。

他依旧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眼神依旧是一片空洞。

唯一发生了变化的,是她那件本该是象征着“戒律”与“禁欲”的雪白亵裤。

此刻,却早已被一股来历不明的黏腻液体,彻底地浸透了。

那是她自己的爱液。

幸好这亵裤吸水……

摘星之所以展开领域,并非是要杀了他们。

而是像一个早已等待了数万年的可怜孤巢老人般,终于等到了可以倾听自己那早已准备得腐烂的、带着孤独与悔恨的遗言,那唯一的听众。

他要喋喋不休。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被他的领域彻底禁锢,如同两只被蛛网黏住的、可怜、却又充满生命力的,蝴蝶般的“小辈”,他那张早已被无尽的虚无给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苍老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抹,终于得以解脱的惨笑。

“……终于……终于来了……”

他看着他们,那双如同两颗燃尽了所有光与热的白矮星般的、死寂眼眸,浮现出了一丝属于“人”的、充满了感激的微光。

“……终于,有能杀死老夫的人,来了……”

他向这两个被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诡异开场白,给弄懵了的“小辈”,缓缓地开始讲述起自己那被自己所追求一生的“道”,给亲手碾碎的可悲一生。

梅筝琉在今夜的修行终于开始了。

可不该是幻想被一个老头插入她的“雪里红梅”。

而该是修习一个老人破灭的“道”。

​“……孩子们,你们可知,这宇宙的终极,是什么吗?”

​摘星的声音,不再是方才那般的苍老与疲惫。

那里面竟带上了一丝,属于求道者的、充满了神往与一丝狂热的追忆。

​“……老夫年轻之时,也曾是这天下最惊才绝艳的天才。我不求权势,不求财富,不求长生。我只求能亲眼看一看,这片我们所有人,都身处其中的浩瀚星河,其最终的、也最真实的模样。”

​“……于是,我便将我所有的心神都融入了那无边无际的、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星空之中。我看到了那些遥远古老的星辰,它们的光,在经过了亿万年的漫长旅途之后,抵达我的眼中,都已呈现出了一种——‘红移’。”

​“……那一刻,我悟了。”

​“……我悟到了,这宇宙的终极,并非是永恒,而是凋零。”

​“……所有的光与热,最终都将归于冰冷的死寂。所有的生命与挣扎,最终都将被这无边无际的虚无,彻底地吞噬。这便是天道——没有私情,没有大义,只有空虚。”

​“……于是,我便将这份‘道’,融入了【寂灭星河】。我以为只要我能成为这‘规则’的化身,便能超脱这凡俗的肉体枷锁,成为与这天地同寿的、永恒的存在,再多看看我爱着的这满天星空……”

​“……我成功了。”

​他看着我们,那双早已死寂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惨笑。

​“……我也失败了。”

​“……我的灵魂,确实与这【寂灭星河】,彻底地绑定在了一起。只要这片星河不灭,我便永生不死。”

“……一开始,星辰是灿烂的。我变得无比强大,战胜了所有仇敌……不,太久远了……那时候,连教主都还没出生呢……”

他,他居然笑了?

是…嘴角向下拉着的笑……

​“……可是,”他缓缓地抬起手,看着自己那早已变得干枯瘦削的、如同鬼爪般不似人手的手掌,“……我也同样被它永生永世地,囚禁在了人生当中。”

​“……我逐渐地无法再从这片,由我自己亲手创造的、冰冷的宇宙之中,汲取任何一丝一毫的力量。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如同一个真正的宇宙般,在我的眼前不断地膨胀、冷却、走向那最终的死寂。”

“……老夫,后悔了。”

他看着玉虚剑仙,那双死寂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属于“人”的、最纯粹的恳求,

“……老夫的‘道’,早已走到了尽头。这永恒的生命,对我而言,只是酷刑的延续。”

“……孩子们,”

这魔头居然自顾自地当上了“传道士”!

“……记住,永远不要为了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道’,而舍弃了你们身边那唯一能让你们感受到温暖的……人……”

​然后,他看着玉虚剑仙,居然开始恳求……

​“……玉剑山的后辈啊……”

​“……老夫求你。”

​“……用你的剑,将我这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可悲的‘道’,连同我这同样是可悲的、苟延残喘的性命,一同……”

​“……终结吧。”

​他没有再等待玉虚剑仙的回答,缓缓地闭上了那双终于得以解脱的、如释重负的眼眸。

​他主动地,解除了那座囚禁了他,也同样囚禁了我们的永恒牢笼。

​那是一场无声的消散。

满天黯淡的红星,如同燃尽的余烬般,一颗,一颗,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最终,整个星空都像一副被晚风彻底吹散的沙画,化为了虚无。

只留下一片绝对的、比死亡更冰冷的死寂。

梅筝琉感到自己那被禁锢的身体,重新恢复了自由。她的红色短裙,也终于落了下来,将那片本不该被任何人窥探的雪白风景,重新遮掩。

“……来吧。”

摘星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又带着一种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动容的、坦然的平静。

“……后辈……让老夫看看你的领域,你的道……”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圆满……”

​玉虚剑仙看着那坦然求死、道心已然彻底崩塌的摘星,那双如同万载玄冰般的玉色眼眸,古井无波。

​【……永远不要为了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道’,而舍弃了你们身边那唯一能让你们感受到温暖的……人……】

​摘星的告诫,如同魔咒般,在梅筝琉的识海之中,反复回荡。

道……人……

他……

我不喜欢这样的修行……

​然而,这句话,玉虚剑仙并不认可。

​他的“无情道”,和他手中的剑一样,从过去,到现在,再到那永恒的未来,都绝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他倒要看看,在这摘星以身证道的可悲一生之中,究竟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他那句轻描淡写的、“再多看看我爱着的这满天星空”的自私愿望,而惨死。

​“太上忘情,玉剑绝意。”

​玉虚剑仙不带丝毫感情的法词,在这片重归死寂的虚无之中,缓缓响起。

​“【断情玉衡】——降!”

​一个绝对纯白、寂静无声、象征着绝对秩序与纯粹剑意的世界,轰然展开!

​那片充满了“凋零”与“虚无”的黑暗尽数在领域当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净得不带任何一丝杂质的、绝对的“白”。

​【断情玉衡】选中了放弃抵抗的摘星,作为其唯一的“审判”目标,却对同样是心怀“私情”的梅筝琉,视若无睹。

​无数道玉色剑意所凝聚而成的圣洁剑刃,从那纯白的天地之间,缓缓地浮现。

​它们没有立刻落下。

​它们只是,如同最公正的、也最无情的史官,将属于摘星的一生,以“走马灯”的形式,倒映出来,在这片纯白的世界之中,一幕一幕地,飞速上演。

​梅筝琉与玉虚剑仙,都看到了这一切。

但主角,是摘星自己。

是他血债累累的背叛和罪恶。

​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为了追求那所谓的“永恒”,而背叛了所有曾与他并肩作战的同门,将他们一个一个地引入他亲手布下的陷阱之中,将他们杀害;

​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为了斩断那最后一丝名为“爱”的可笑枷锁,而亲手将那个曾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他的、无辜的姑娘杀害;

​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一手创建了那荼毒了整个江湖数百年之久的魔教,用无数人的鲜血与人心,献祭给了那片,他曾一度以为,是“至高无上”的冰冷星空。

​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在觉醒了【寂灭星河】之后,将他所有的仇敌都一一地用最残忍的方式,虐杀殆尽,却又在那无尽永恒的时间长河之中,渐渐地被那比死亡更冰冷的孤独,所彻底吞噬。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是如何,教出了那个天赋异禀的徒弟——逆魂,又是如何将他脑中的宇宙终极真相——红移至死,告知了那个同样是充满了求知欲的年轻人。

但那逆魂过于聪慧。

正是这份“传承”,让那个本就叛逆又疯狂的野鬼,彻底地走向了另一个更加极端、也更加危险的“蓝移”之道——他竟妄图要创造一个与整个天下一般巨大的“奇点”,将这早已腐朽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挣扎的世界,彻底地吸收,接着在一场开天辟地的大爆炸中再次重启!

​摘星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发现自己那“绝对秩序”的“道”与“真相”,竟催生出了一个,比他还要疯狂的“求道者”!

但他又感到欣慰。

如果逆魂晋升宗师境,就有能力将他杀死,让他解脱了。

他的道,如果足够固执,就一定能打动上天……

​就这样,摘星看到,自己为逆魂的晋升之路,制造了一场又一场,充满了血腥与杀戮的“机缘”,只为能让他尽快地晋升到足以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宗师之境;

然后再由他来亲手终结自己这错误的一生。

​然而,逆魂却并没有如他所愿。

晋升宗师境之后,他只是恭恭敬敬地说,自己的领域【噬魂魔渊】敌我不分,不宜向师尊展示——

但摘星已经看穿了自己唯一的徒弟。

逆魂的愿望其实很简单。

​他要让自己的师父亲眼看到他逆转这不断熵增的宇宙现状,让其“蓝移”到那最后的奇点;

他要让整个世界,一同欣赏他的道达到完美的全过程——他要创造的那个,足以将一切都彻底吞噬的、完美黑洞的来临!

​他要让整个宇宙,都在他眼中象征着“新生”与“希望”的伟大乐章之中,一同终结!

​摘星彻底地绝望了。

他已经不在意什么“红移”“蓝移”了。

他只是想死。

​他自此紧闭大殿,再也不问世事。

​直到玉剑山的这两位不速之客来了。

​三个人,看完了他那充满了罪恶与悔恨的、可悲的一生。

​摘星,也同样再一次品味了自己那无法被饶恕的无尽罪孽。

显然,他有罪。

冷​玉虚却还是必须宣判。

梅筝琉知道,【断情玉衡】是天下最强的攻击性领域之一,那悬于摘星头顶的无数剑意,足以将任何天人之下的生物屠灭。

因此,它存在一个小小的代价——若是被审判者,真的内心洁白无瑕,从未犯下罪孽……便不会遭到那些剑意的任何攻击。

​摘星坦然承认自己有罪。

即使他自己认罪也不行。

​必须走完流程,

【断情玉衡】才会开始那最后的终结。

“摘星,”玉虚剑仙落下最终的判决,“你有罪。”

随着他那不带丝毫感情的话音落下,那悬于天际的、无穷无尽的玉色剑刃,终于降临。

那并非是一场狂暴的屠杀,几千几万道剑刃并未如雨点般落下。

那是一场,充满了绝对秩序与“理”之美感的凌迟。

第一道剑刃落下,没有斩向他的头颅,而是精准地削去了他那曾亲手捏碎爱人心脏的、罪恶的右手。

切口平滑如镜,不带一丝一毫的血迹;

第二道剑刃落下,削去了他那曾踏遍尸山血海的、罪恶的双足;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数千、数万道剑意,如同厨中庖丁,化作了一场剑刃风暴。

它们在那苍老的身躯之上,不断地切割、盘旋、剥离,像一群超度他这副残躯的秃鹫。

它们没有伤及他的要害,却也没有给他任何可以快速解脱的机会。

它们只是,将他被无尽的罪孽所彻底玷污的、每一寸的血肉,都从他同样是罪孽深重的骨骼之上,一片一片地剥离。

那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却又慢得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

最终,当那最后一片沾染了罪恶的血肉,也同样被彻底地净化之后,那片纯白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一具依旧保持着盘坐姿态,不带任何一丝杂质的完整骨架。

以及,在那骨架的胸腔之内,一颗尚在缓缓跳动的、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魔教,由你所创。”玉虚剑仙看着那仅剩骸骨与一颗心脏的、可悲的存在,声音依旧冰冷,“为何,如今又有一位新的教主?”

那颗心脏,微微地搏动了一下。

一道微弱的,却连【断情玉衡】都无法解析的意念,从那骸骨之中,缓缓传出。

【……教主……】

【……『祂』……已经命令老夫……忘记这一切了……】

【……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玉虚剑仙那双玉色的眼眸,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浮现出了一丝真正的惊骇。

这世上,居然有【断情玉衡】也检索不到的过去……

梅筝琉还是站在一旁。

在这宗师级别的战斗中,她本来就是打打下手罢了。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筝琉,”师尊的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过来。”

梅筝琉走到了他的身旁。

“……这最后一剑,……由你来斩。”

梅筝琉未出一言,走到摘星面前。

也正是在这时,那具本该是已失去言语能力的骸骨,竟最后一次传出了一道微弱的遗言。

【……小……小辈……】

那意念,是对梅筝琉说的。

【……你的‘道’……远没有……你师尊那般……坚定……】

【……莫要……和老夫一样……步入……歧途……】

梅筝琉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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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举起了纯白的【琉】与青红的【璃】。

双剑在她的手中合二为一。

然后,她将自己所有的“道”,所有的“无情”,都凝聚在了那封尘绝念,狂风绝息的双剑华斩之上。

剑光落下。

那颗心脏跳动了最后一次,便连同那具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洁白无瑕的骨架,一同化作了漫天的……

飞灰。

然而,也正是在摘星那被囚禁了千百年的灵魂,终于得以解脱的瞬间——

一股在他死后失去了所有束缚、浩瀚如无垠星河的恐怖魔气,如同决堤的漆黑洪水,从那消散的尘埃之中,轰然爆发!

【断情玉衡】竟在这股足以将整个天山都彻底染成一片漆黑的、纯粹的“熵”的冲击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然而,也正是在这时,那悬于天际,无穷无尽的玉色剑刃,终于狂暴了起来!

它们不再是审判官与行刑者,而是化作了这片纯白世界中最无情的守护者!

数万道剑意,在瞬间便组成了一张覆盖了整个天地的玉色巨网,将那片妄图要将这片纯白世界污染的漆黑魔气,尽数笼罩!

​紧接着,那张由纯粹剑意所构筑的巨网,便开始了最终的收束。

​每一道玉色的丝线,都如同一柄手术刀,不断地切割、分解、再湮灭着那片漆黑的混沌。

那并非是两种力量的狂暴对撞,而是一场,充满了“理”之美感的、绝对的“抹杀”。

漆黑的魔气在接触到那纯粹的、不带丝毫杂质的玉色剑意瞬间,便被彻底净化。

​最终,当最后一缕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漆黑魔气,也同样被那无穷无尽的玉色剑刃彻底地斩灭之后,

【断情玉衡】终于消散了。

那片纯白的天地,崩解成了无数细小的、锋利如刀的冰晶碎片,在空中无声地旋转片刻,然后迅速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梅筝琉和师尊也重新回到了那座空旷死寂的天尊大殿之内。

而在那摘星的死处,一颗通体漆黑、却又散发着点点星光的、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般的舍利,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传说宗师陨落,不论正邪,不论死法,总会化作一颗舍利,以作其“殉道”的“凭证”。

如今竟能亲眼所见……

玉虚剑仙缓缓地走上前去,将那颗足以向整个江湖,证明玉剑山那迟来“大义”的凭证,收入了袖中。

一轮新的朝阳,正在升起。

第一缕晨曦,透过破碎不堪的殿门,斜斜地射入,在那冰冷的地面之上,投下了一道新生与希望的温暖光带。

梅筝琉却想起了自己的“道”。

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人”。

都是因为她,他才被驱逐下山……

也是多亏了她,他才能继续活着……

可是,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永远不要为了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道’,而舍弃了你们身边那唯一能让你们感受到温暖的……人……】

摘星的遗言,又一次在她的识海之中回荡。

她在那件事的数年之后,

又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初心。

“无情道”,

真的是对的吗?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像摘星一样,因为自己的“道”而众叛亲离,最终只能在那无尽的、永恒的孤独之中,悲哀地求死?

不。

她的“道”,早已被那个男人,给亲手斩碎过一次了。

仙子的修行,就此暂告段落。

千里之外,那座山上。

宗主的离去并没有让其停转。

此刻,天还未亮,雪也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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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依然压抑死寂。

这里是玉剑山,

这里的道是——无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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