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我去她家给她取新内衣。保库业务暂停。”

面对迎上来的众人，薇儿耸了耸肩：“说是内衣，不过是什么束乳绳裹胸布之类的罢了。”

安保主管皱起眉头。经理自身的条件在这，她平常绝不这么轻浮地说胸衣。

正要开口，只见薇儿疯狂地摇起头，边摇还继续说：“你说你之前看热成像就看到了？那怎么不早提醒我……”

同时，薇儿捏起手指，在掌心狂做书写状。保库主任忙摸口袋递上记号笔，她直接在袖子上写：

她能听到我

她有炸弹要毁了保库

快报警

几人目瞪口呆。

主管直接脱下皮鞋往返回一层的楼梯上狂奔。

薇儿尽力保持着匀速。

来到一层，她眼神示意，有人回以鼓励的目光，有人直接在胸口为她祈祷，但下一秒全都立刻投入到疏散群众的工作。

薇儿露出感激的眼神。

等她出门，人群尽力克制着脚步声，捂着嘴巴以最快速度逃出大厅。

走上大街的时候，最近的巡警已经赶到了，在薇儿几米开外紧紧跟着，但一句话也不敢说，像在演一出荒唐的默剧。

薇儿从没觉得从银行到内衣店这么难走。

绿色的工程围挡不时拦住她的去路，十四分街原本生机勃勃、因为改造工程更是拥堵得很，此刻她的面前却一个人都没有——然而在背后，一大帮子警察在挨家挨户敲门，不时还有更多警车开过来加入支援。

经理小姐还从来不知道巨都的警方可以反应这么迅速，似乎是应急指挥中心也慌了手脚，调集手头的全部警力来疏散周边了。

拐入小巷，熟悉的玫瑰剪刀交叉徽记出现。她站在门口，门果然没锁。

银行离内衣店又太近，不足以警察在她按规定的时间抵达之前就进店搜查……

薇儿站在店门口，拉开了门踏进去。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她一僵，接通，语音里和脚底都传来巨大的轰鸣——

“怎么回事？！”保安主管大喊。

“主闸门的倒计时！归零后没有经理的二次确认，主闸门紧急闭锁了！是、是爆炸助推！”

监控里，守在地下一层走廊这边的几人只感觉呼啸的气浪排山倒海，还没反应过来，那头保险库的大门就彻底合上了。

库管主任冷静地反驳：“不可能，在出事的时候，倒计时已经从外面暂停了！只可能是那个大盗自己从里面关上的。”

“她疯了吗？！——她真要连自己一起炸死在里面吗！”

“领导，警方已经成功接入了大盗和经理的通讯，问我们要不要听。”

“接过来。”

“你还挺想当英雄的，哈？你从街上走到店里，你告诉我一次车喇叭声都没有？你糊弄鬼呢。”

薇儿按照指示锁上了店门，她四下张望，解开店内的窗帘，悄咪咪对着下面担忧地注视着的警察比了个OK。

她回过头向店内深处走去，继续道：

“这次关门就是对你的警告，让那些条子把顾客重新找回来——找不到？找不到就让条子自己把银行大厅站满！”

用的是嘉雯的声线。

而另一边，缓冲室内，真正的薇儿还卡在闸门里，她趴在地上抽噎，勉强才够到长长的电话线：

“我照你说的做，我已经都照你说的做了…我已经到店里了，你告诉我要拿什么，我拿给你……”

“哼。内衣在卧室左边的衣柜里，你去拿一条来——顺便让你的老板给我提供五千万和一辆好车，要加满油！”

说完，化装成“薇儿”的千面立刻挂断了电话。

她一把扯出鞋子里的假腿，来到卧室，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衣柜、换上挂在里面的一套制服，取下背板，那后面倾斜的地道正是她辛苦挖掘了数周的成果。

只过了一分钟，她就重新出现在了薇儿面前——从保险库的最深处。

在千面独自进入保险库的时候，她就已经布置好了“化妆盒”里的固体炸弹；

随后，她在和薇儿错身时用手势划开纳米内衣、让薇儿卡在保险库和缓冲室之间的门框里动弹不得；

接着，趁薇儿本人不知所措，用薇儿的声音和服装指示关掉报警；

最后，待两人“商量好”之后操作主控屏、重新启用倒计时，完全打扮成薇儿的千面从保险库正门光明正大地离开了保险库。

——此时，千面没有从保险库内夹带任何东西离开。

因为地上还有安检门等着她。

何况，千面想达成的是“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指挥棒下团团转配合自己”，却“没有当事人受惩罚”的完美犯罪，她还要演一出“薇儿临危不乱、和劫匪斗智斗勇”的戏呢。

等到千面悠哉游哉地走到内衣店，倒计时结束，保险库大门被紧急闭锁、保险库的最后一层防御——渗碳钢板，也同时被固体炸弹破坏。

联通地道带来了密闭性的缺失，假如气压监测仍然开启、一定会警铃大作，然而，就像十四分街支行因为水管施工而关掉了震动预警、完全没发觉有人在挖地道那样，就像薇儿亲自把她以为的“嘉雯”带进保险库、还一项项为她介绍保险设施那样，库管主任和安保主管根据“经理”的指示，亲手关闭了最后一项保险措施。

爆炸的冲击波同样为“紧急关门”的障眼法所掩盖，警方和银行错失了最后阻止千面的可能。

薇儿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自己的脸”吓了一大跳。

千面把属于薇儿的西装西裤和皮鞋仍到她身上。

趴在地上的薇儿上半身拼命向外探，被扒光的双腿冻得通红，还在巨乳的威压之下勉力扑腾。

“哭什么呢。”

千面咂咂嘴，径直找到自己想要的柜子，从化妆盒里摸出一副钥匙，轻巧地推开密码盘、输入密码——好像这柜子本就属于她一般。

抽屉里是一个文件袋，她解开检查，里面是一沓照片，于是满意地把文件袋塞进乳沟。

它奇迹般地消失了。

“只要不是和你一样大、要压缩那么多，胸里走私点东西也不痛的嘛。”

千面在薇儿背后做了个手势，过热的纳米内衣检测到了异常状态，立刻重启了压缩流程。

小小的她把一米七几的薇儿公主抱到地道门口，接着温柔地解开薇儿手脚上的绑绳，拿起衣服替她穿了起来。

“从那边出去，然后怎么做随你。哦对了，内衣箱寄到你家去了，它没故障，好好用哦。”

此时的千面已经换上了警察的制服，她那双嘲弄的眼睛隐藏在了大檐帽下。

“走吧？等我请你？”

目送薇儿跌跌撞撞爬过隧道，最后，千面又从脸上取下一张属于薇儿的假面。

薇儿重新出现在了店门口，包围这里的警察比之前多了几倍，但人人都保持距离她几米的距离，好像她是闯入沙丁鱼群的海豚。

她一离开小巷，制服大檐帽们就哗啦啦涌进内衣店，门铃晃荡个不停。

她正要开口，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一个警察焦急地推开同事、递上一块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似乎是谈判专家的建议还是什么。

但都无所谓了，她刚接通电话就被挂断了。

薇儿终于崩溃了，她发疯般地撕开自己的衣服，当着几十名警察和巨都冬日的面，所有人都见到了她线条简洁优美的躯体，和银色内衣包裹下完全符合标准尺寸的匀称乳房。

她把衣物甩到天边，同时用最大的声音喊：

“她从内衣店往保险库挖了地道！她要逃跑了！快去那边堵她！”

乌泱的大檐帽在店内外来回穿梭。

没有人注意到，一名女警不动声色地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装进手里拎着的袋内。

她随意地选了辆摩托车，跨上扬长而去。

结果，等心理医生终于安抚好薇儿的情绪，她披好衣服重新来到银行，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警察被允许操纵无人小车从地道进入探查，情况毫不意外——保险库内完好无损，但也空无一人。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重启主闸门，眼前只有电话线孤独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