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放声(1 / 1)
我是跌跌撞撞下了楼的。我看了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二点。
林天瑜没有拦住我。我也说不出为什么要走。我只是不能看见她。
处于一种愤怒,或者别的什么情绪。我扇了她一耳光,然后跑了出来。
我以为只是个意外,我以为她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我以为她痛苦,她心碎,她受尽了折磨。
可我错了,我写了那么多哀求她的信,我以为我了解她。
实际上我们都被她狠狠的算计了。
她做了一个春秋大梦,醒来之后就打算把梦变成现实。她还真的一步步的去做了。她的心狠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我没有尺子,我量不出来。我的手还有些发麻,我打她的耳光可能很重。
马路上黑影重重,我像跌进了兔子洞的爱丽丝。
我为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担心了整整四年。
现在她光鲜亮丽的出现,似乎要带给整个家庭曙光,可在那最艰难的岁月,她独自一个人逃生。
我生平第一次拍了宿舍楼管的门。
我喊的很大声。楼管是个刻薄的大妈,她恶狠狠的瞪我,絮絮叨叨的说我。说违反规定的学生就不能进宿舍。
去他妈的什么规定。
谁他妈的规定这种规定。
我是跑上楼的,我半分也没给她继续批评我的机会。
我痛恨这些握着一点权力就对人指指点点的人。
我哆嗦的手把宿舍的门打开。
一片黑里,我踢在了姚凌蕊的水壶上,哐当一声鸡飞蛋打。
“谁!”
两个睡在上铺的姑娘惊叫了,翻身起来。
我伸手暗灯,白色的灯光让我们一瞬间都睁不开眼睛。
“海琼?”宋笛掩饰不住的惊讶。姚凌蕊看着我没说话。
水壶的胆打了,碎玻璃渣滓一地,热水也流了一地。
姚凌蕊翻了下来,一把拉过我:“你没事吧?没被开水烫了吧?”
我才觉得裤子角粘湿一片,小腿和左脚的皮肤上火辣辣的烫。
宋笛也爬下来赶紧弄了盆凉水,把我的鞋帮忙脱了,我把脚放进去。
“全红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宋笛骂骂咧咧的。
我木呆呆的没有反应,只能随意发出一些语气词来附和她。
“疼不疼?”姚凌蕊问我。
我才意识到抬头看她,她皱着眉头看我,我木然一下全明白了。
我明白了我这么多年为什么对别人都不好,对别人都爱理不理的,唯独对她好。
她皱着眉头看我的模样,有些像林天瑜。
我实在是想哭。
我真是个蠢透顶了。我为了一个可以抛下我的人,连带着把我的人生也搞的一团糟糕。
看看我自己,我还给自己留了些什么。
我像吞了一个自己制作的定时的炸弹,轰隆一声浓烟四起,炸出了荒谬的真相。
我花费了四年,精心的编制着我的痛苦,我的思念,我排山倒海的爱恋,我为她找的各种借口。
最后她柔弱的嘴唇轻轻一吐,就像来了一阵大西洋飓风,吹的所有的一切粉身碎骨。
我知道,我想到了,她就是那样,她还会怎么样,她不是一直都是那样。
我记得她小时候就说过。说她要做个有本事的人,谁也不靠,她有一天奔出去了,就再不回来了。
我哭不出来。
眼泪在我的血液里,我感觉它们在我的身体里左冲右撞,可我的眼睛像是一堵玻璃的墙,它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冲垮它,那些眼泪一波一波拍打着我的眼珠,它们在嘶吼,苦涩的洪峰就要淹没我的脑海,我像个进水短路的电视机,大脑里刺啦刺啦全是黑白的雪花与噪音。
我又该怎么办……
宋笛和姚凌蕊看着我。
我咬了咬嘴唇,脚部的疼痛传过来,嘴里抽了口冷空气,借着疼,我让眼泪落了几滴。
“你没事吧,要不然上医院看看?”宋笛有点着急。
我摇头了,用手背擦了那一点不值一提的眼泪。
“我没事,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我勉强一笑。
宋笛还要说什么,姚凌蕊开了口:“太晚了。看着也不太严重,还是睡吧。有什么明早去医院看看。”
我望着她,我点头同意了。
姚凌蕊也不说话了,她让宋笛先睡,然后把地上乱七八糟的都收拾好。
我被她扶起来,她帮着我,我爬上了自己的铺。
她坐在我铺边,看着我,我低头笑一笑。
她爬过来,她摸了我的头发。然后她退回去,我们的铺挨着,她和我头对着头睡了。
宋笛关了灯。一片漆黑。
我开始疯一样的掉眼泪。
我们很容易都说爱的无怨无悔。
可那太难,难的我还是忍不住要哭。天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哭。
漆黑里,有人翻身的声音。
“我睡不着了。”宋笛吐了口气抱怨。
我和姚凌蕊都不说话。
宋笛继续道:“一折腾我睡不着。怎么办?”
“你要怎么样?”姚凌蕊开口。
“不知道。”宋笛说着,又道:“凌蕊,你唱歌哄哄我吧,我喜欢听你唱歌。说不定我就睡着了。”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什么叫我一唱歌,你就睡着了。”姚凌蕊笑了一声。
我离她那么近,听的真切。
“唱吧,我也喜欢听你唱歌。”我说了一句。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想听什么?”
“我不知道。”
“最好安眠,外文,我听不懂,把我唱睡着。觉得怎么样?”宋笛说着。
姚凌蕊没说话。我以为她睡了,然后就听见了她的歌声。
她轻柔美丽的声音,像田野里闪着光的萤火。在漆黑的房间里翱翔。
No existe un momento del dia。
En que pueda apartarte de mi。
El mundo parece distinto。
Cuando no estas junto a mi。
No hay bella melodia。
En que no surjas tu。
Ni yo quiero escucharla。
Si no la escuchas tu。
Es que te has convertido。
En parte de mi alma。
Ya nada me consuela。
Si no estas tu tambien。
Mas alla de tus labios。
Del sol y las estrellas。
Contigo en la distancia。
Amado mio estoy。
Es que te has convertido。
En parte de mi alma。
Ya nada me consuela。
Si no estas tu tambien。
Mas alla de tus labios。
Del sol y las estrellas。
Contigo en la distancia。
Amado mio estoy。
Contigo en la distancia。
Amado mio estoy。
oh Contigo。
她在我的头顶唱歌。
一首西班牙语歌。
天涯海角。
她唱完了,宋笛那里早没了动静。听声音确实已经睡了。
我想了想,稍稍抬头,借了月光看她低声开了口:“谢谢。”
她睁着眼睛看我探出的脑袋。我们隔着一个矮矮的护栏。
“你还想听?”她一笑。
我点头了。
她又唱了一首。我在歌里,把心里的眼泪都哭出来了。
“好点了吗?”她问我。
“嗯。”我哼着。
她不再说话,翻身睡了。我又多说了句谢谢。
她突然爬了起来,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
她从她的床上起来,爬到我床上,躺好了在我身边。
我给她让了位置。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她凑过来,声音很低:“你偷走了我找到的那几页纸……”
我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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