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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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茫,可见些许光彩。

夏鄢打了个哈欠,掀开裹在身上的毯子,一边揉眼睛,左手下意识去摸放在身旁的长刀。

“好香呀,是什么?”夏鄢目光一扫,见麓灵派师兄弟坐在一个高大繁茂的红杉树下,围着柴火,好像在烤着什么。

她坐起身子,目力清晰了不少,鼻子嗅到更加浓郁诱人的肉香,定睛一看,火堆一左一右插着两根二尺来高的枝丫,枝丫上架着一根削去枝叶的木棍,中间串着一只被烤的焦黄的小猪。

陈湛非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小罐子,解开蒙在罐口的布块,倒了些细碎的粉末撒在烤猪上。

一时间,那肉香更加诱人。

“兹拉兹拉…”

柴火烤得猪肉冒出金黄的油汁。

这一小,不止夏鄢,她的兄长夏冲也醒了。

陈湛非捏着把匕首,朝兄妹二人小声招呼道:“夏冲大哥,夏鄢姐姐,想必饿了吧,来吃点烤猪肉,权作早饭。”

夏冲本来冷言寡言,此刻闻着肉香,肚子闹起动静。而且人家笑脸相迎,若是没个回应,就是自个无礼了。

夏冲起身,叫着妹妹一齐走到火堆边上,拱手道:“陈兄弟盛情邀请,在下谢过了。”

陈湛非拔出匕首,在那烤猪身上割了两块焦黄肥厚的肉,用先前摘来的芭蕉叶裹着,递给夏冲兄妹。

“多谢。”夏鄢有些羞涩,接过烤猪肉,坐在兄长身旁,小口吃着。

陈湛非给自己和二师兄也割了快肉,分别吃起来。

夏冲咽了口肉,问道:“夜里未听着动静,不知陈兄弟是哪里捉到这只小野猪?”

陈湛非道:“夏大哥与夏姐姐歇息之后,我和师兄值守了约摸一根时辰。我因内急,便入这林中方便。想着皇后娘娘銮驾就在近处,自然要跑远些。谁料竟遇得一野猪窝。母猪受惊,窜入乱从之中。我摸黑一抓,抓到了这倒霉的畜生,三十来斤重。本要多抓两只,想着一时吃不了,该臭了。便提着这畜生返回。”

“原来如此。”夏冲夸赞道,“陈兄弟不仅但大心细,竟也烤得一手好肉,我在宫里当差,从未尝过如此美味的佳肴。方才醒来,闻着香味,口水呀止不住地流。”

玉昭言见夏冲手中烤肉将要吃尽,将匕首递给他,道:“我这六师弟武学修为尚可,厨艺高出一大截。这野猪肉烤得如此喷香诱人,除了火候掌控,味道上可少不了他自个调制的香料。”

“是何香料,还请陈兄弟不吝赐教,在下回去也学一手。”夏冲道。

陈湛非指着放在石头上的青瓷小罐,“胡椒,芝麻,盐,番椒,晒干之后捣成碎末,撒在烤肉上就可。”

“原来如此,夏某受教了。”

树下四人一边吃着烤猪肉,一边畅谈起来。不知不觉中,东方天际泛白,散着几抹光彩。这山野里,明亮了不少。

揽月与明姝双双醒来,闻到肉香,惊喜望去。

她俩互相望了望,不知要不要去讨些烤猪来吃。

皇后随时醒来,若俩人不在近旁伺候着,必然遭罚。

山中比不得宫里。二女用帕子沾了罐子里的水,简单梳洗后,便静静侯在马车边上。

没多久,轿厢里出现动静,二人赶紧上车,伺候皇后梳洗。待掀开帘子时,只见陈湛非双手捧着芭蕉叶站于马车下。

“揽月姑娘,这是在下夜里捉的野猪,将将烤好的肉,欲献与皇后娘娘进食。”

“端进来。”耶律南仙的声音响起。

“是。”揽月小心捧着芭蕉叶,端进轿厢里。

明姝拿起筷子,先夹了片烤肉,品尝之后,确认无毒,才恭请皇后品尝。

“居然是子朗亲手烤的肉。”耶律南仙夹着烤肉肉片,心中自是激动不已,檀口一开,慢条斯理地将烤肉片吃进嘴中。

“这孩子,武学精湛不说,就连厨艺也如此高超。”耶律南仙接连吃了五六片口肉,才放下筷子。

剩下的,自然是赏与两个宫女。

一刻之后,皇后下令继续出发。

武林山脉险峻异常。

遍布高山深谷,悬崖瀑布,自然也少不了野兽和盗匪。

越接近渝州府,路途便越发艰难曲折。

脚下这条官道,自宋时才修通。

几百年来修毁无算,到如今这乱世,官府无心亦无力治理。

有些路段颠簸难忍,皇后也只得下车骑马。

渐渐地,日头火辣,山野林中燥热难耐。人疲马乏,听得山下有水流之声,耶律南下下令寻到水边休整。

一行人沿山路缓缓下行,两柱香之后,听得水流之声似在耳畔。

树林荫翳,光影交错,总算凉快了些。

莫说人,胯下的马儿也欢快了些,原先慢悠悠的步子不知不觉快了不少。

“啊哈哈哈,真爽呐,七八岁的小女娃…”

“你们这群畜生啊,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相公,相公…老天爷呀…”

“嗯?”玉昭言勒住马缰绳,耳朵细听,察觉那哭喊怒骂之声距自个约摸五十来步。

他警觉地看向前方的拐弯处。左侧是长满树木的斜坡,右侧是一处突出土坡,其上生着三颗松树。

“启禀娘娘,草民听闻前方异动,为免銮驾受扰,还请允草民先前往探查一番。”玉昭言勒马转向,跑到皇后所在马车前禀报。

“准。”

得令,玉昭言与陈湛非骑马同往。

还未绕过突出的土坡,便见十多个持长矛钢刀的土匪,朝他们这边冲来。

那群土匪一边蜂拥狂笑,一边大喊:“有肥鱼,大肥鱼,六匹马,一辆马车。”

师兄弟二人停马在拐弯处,正巧目睹不远处那血腥残忍的一幕。

只见三十步之距的路边,一处青苔遍布的石壁里不停喷涌出清白的水花,落入下方一丈处的水潭中。

那水潭边上长着一颗十丈之高的大叔,枝叶繁茂,遮天蔽日。

五六具尸体扑到在路边,鲜血溅射,尤为骇人。

一具男尸体趴在水潭边上,却没了头颅。

脖颈断口处仍在流着鲜血,想来才丧命不久。

那血淌入水潭,将清澈的潭水染得浑浊不堪。

一颗双目圆睁,似要突出眼眶的头颅漂在水面,随水波浮浮沉沉。

树下有几块长而平的大石头,表面光滑,一看就是路人歇息只用。

只是此时,一长胡子的土匪就坐在上面,怀中抱着一幼女,大手掐着幼女细腰,一上一下套弄着。

那幼女好似没了生气,只张着嘴,耷拉着脑袋,两只眼睛泛着眼白。

再看她身下,双腿之间一片血污,沾得粉白的臀儿黏糊糊。

那长胡子土匪裤子褪到脚踝,赤着下半身,一根黝黑恶心的棍子直挺挺朝幼女嫩穴反复捅去。

另一旁,一个年轻妇人遭两个土匪前后抓着手脚,口中含着肉棒,穴里也塞了一根。

妇人满脸泪水,发丝散乱,衣裳也被嘶得凌乱,只剩几块破布条还挂在身子上。

“啪啪啪…”

“啊哈哈,大哥,这妇人小嘴真紧呐,我插入她喉咙里,竟似屄腔一样缩紧,夹得我都快泄了。”插着妇人小嘴的疤脸土匪狂笑道。

另一插着妇人阴穴的秃头土匪嘲笑他,“哈哈哈,老三,我看你是根本不行吧。这才半炷香不到,你就要泄了,哈哈哈。”

“秃二,你他娘的放屁,少污蔑我。”疤脸怒道,随即双掌用力抱着妇人头,挺着腥臭的棍子加速捅进她口腔。

“好好好…”秃头土匪也加快肏弄妇人小穴的力道,“我们就比一比谁…唉,大哥你这是?”

只见长胡子将不知生死的女娃仍到一边,弯腰提起裤子,提着手柄缠了布条的钢刀,朝众喽啰拥去的方向看去。

秃头和与疤脸扭头瞧去。

“哎哟,是小白脸。”

“听说小白脸也能叫男人快活呢。”

“前面白衣服那个留给我。”

十余土匪将路拦住,兴奋地打量着不知死活,自投罗网的两人。

见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若是绑了,必能赚得大笔赎金。

方才杀的那六口,不过是普通人家,身上只有几十个铜板。

师兄弟二人提剑下马,来到土匪跟前。

“嘿,还有不怕死的,提着把剑就以为自己是高手了。”一瞎眼土匪指着二人道。

“哈哈哈…”

众土匪笑作一团,手里的兵器都快拿不稳。

“好久没碰过女人了,有如此标志的小白脸也不错。”

“小白脸给你们了,那马车里肯定有女人,方才我都瞅见了。小脸又白又嫩,肯定能掐出水来。”

“我要女人。”

“都闭嘴,大哥来了。”

……

土匪们自觉让出路来,匪首长胡子与秃头,疤脸走上前,一双狠辣歹毒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两个年轻人。

又贪婪地望向他们身后,装饰华丽的马车。

夏冲见状,骑马上前。

“呵。”长胡子笑了笑,“今天真是没白跑一趟,遇到条大鱼。把你们全部的金银细软交出来,衣服也脱了,乖乖随我们入洞里去。等你们府上什么侍候拿银子来赎,再放你们走。”

一旁的疤脸盯着玉昭言手中宝剑,露出贪意,肆无忌惮地伸手摸去。

“这可是把好剑呐。”

玉昭言瞪了疤脸一眼,吓得他不由自主地心中发怵,一股寒意从脊骨蔓延全身。

“他娘的。”疤脸心中嘀咕,“老子怎么有点怕了?”

玉昭言指着水潭边惨死的六人,以及那一对惨遭奸污的母女,问道:“那六人可是遭你们残杀?”

他话音刚落,众土匪捧腹大笑,笑得七扭八歪。

“哈哈哈,笑死老子了,明知故问呐。”

“这小白脸一定吓坏了,故意拖延时间。”

“娘的,哪户人家的大少爷,提着把剑冒充大侠呢。”

长胡子开口,“是我们杀的。”

“只为劫钱财,就将人杀了?”玉昭言又问。

长胡子举起手里的钢刀,摸着刃口干涸的血迹,摇头,“就他们那样,能有几个钱。我和兄弟们闲来无事,遇着了,杀来玩玩。”

“七八岁的女娃也不放过。要是我,肯定奸那个妇人。”陈湛非忽然开口,说出一番连土匪都吃惊的话语,“我不光要奸她,而且还不杀她丈夫,当着她丈夫的面,将她上下前后三穴都奸了,才有意思呢。哈哈哈…”

“啊?”夏冲将将骑马赶来,听到陈湛非这番言论,差点没惊掉下巴。

秃头道:“哎哟喂,你这家伙,挺会玩的呀。”

“过奖过奖,论畜生,自然各位好汉技高一筹啊。”

众土匪大怒,挥着兵器就要击向陈湛非,匪首长胡子却抬手拦住他们。

玉昭言目露杀意,道:“一群无人性的畜生,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今日就提前送尔等下地狱。”

长胡子闻言,仰头大笑,那张大嘴一张,呼出浑浊恶臭的口气。

“哈哈…呃,呃…咳咳。”

须臾之间,长胡子还未笑出第三声,只听得一声剑鸣,一把长剑便刺穿他的咽喉,从后劲破出。

紧接而至第二声剑鸣,寒光一闪,陈湛非的黑色长剑如砍瓜切菜般丝滑斩下长胡子头颅。

“噗。”

那场面,真个叫一腔热血喷如雨下,将近旁的秃头和疤脸喷成了红脸。

只不过一瞬间,长胡子人首分离。身子立在原地,头颅被玉昭言的长剑插在空中。土匪众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不少人嘴巴咧着笑。

长胡子直觉得脖子冰凉,空落落的,又发现自个忽然间变高了不少。

彻底断气之前,他瞅见不远处那俩豪华马车,轿厢侧窗里探出一张人脸。

肌肤如需,额间似月,是位天姿绝色的美人。

他说不出话,用最后的力气翘起嘴角。

而那位美人,只不过冷冷地看着,既不惊讶,也不恐惧。

疤脸抹了抹脸皮上鲜红的温血,看着悬在眼前的头颅,惊骇大叫:“大哥,大哥啊…”

秃头率先反应过来,提着钢刀当头砍去。

玉昭言剑法飘逸,变换无定,犹如云中惊雷,瞬息之间,挡下秃头钢刀,侧身挽剑,切下他两条手臂。再左右一点,刺爆他的眼珠。

陈湛非亦同时出手,斩下秃头左肩,剑锋平削,将他的嘴唇与牙齿削去。

“啊啊…”

“唔唔…”

疤脸与秃头扑到在地,痛苦哀嚎。一人捂眼,一人捂嘴。

余下的土匪喽啰平日耀武扬威,亦是心肠狠辣,如今亲眼目睹三位头领被两个使剑的年轻人轻易斩杀,当即失了威风,把腿欲逃。

“噗。”夏冲眼疾手快,手中绣春刀朝一转身欲跑的土匪射去,由后背直插那人心窝。

趁土匪还未倒下,他夹紧马肚子,飞奔上前抽出刀来,一刀将瞪眼抽搐的土匪脑袋削去。

三人合力,杀得土匪喽啰们哭爹喊娘,只恨不得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如今遇到三个索命阎罗,小命不保。

见同伙一个个被杀死,一个跑得快的喽啰看到大树下石板上的妇人和她生死不知的女儿,便要上前挟持,以图苟命。

妇人抱着女儿,见土匪举刀而来,急忙后退避开。

土匪喽啰大刀将要挥下,陈湛非手中黑色长剑犹如蛟龙出水,以万钧之势飞射而出,携着破空之音,将喽啰整个身子钉在树干之上。

一时之间,水潭边横七竖八,躺了二十来具尸体。

土坡另一边,皇后下令夏鄢将马车驾过去。

“呀啊…”

“好多死人呐…”

两个宫女好奇掀开帘子一瞅,当即被路面上血腥的场景吓了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又躲回轿厢里。

陈湛非踏上石板,拔下钉在树干上的长剑,转身看向抱着女儿,满脸惧色的妇人。他捡起土匪喽啰的钢刀,扔在妇人面前。

“当啷。”

沾血的钢刀掉落在石头上,妇人当即下跪,“求好汉饶命,绕过我们母女吧,呜哇…”

陈湛非指着几个倒地哀嚎的土匪,道:“这群土匪杀了你丈夫,亲人,还奸污你和你女儿,你可想报仇?”

“我…我…”妇人看向土匪,又看向惨死的亲人,一时悲痛愤恨,不能言语。

玉昭言上前来,道:“去杀了他们,我可为你女儿医治。你若再犹豫耽搁,她只怕活不了多久。”

妇人抬头看向他们的眼睛,颤抖着站起身子,将女儿放在石板上躺着。忽地一声凄厉哭喊,提着钢刀朝尚有几口气的土匪奔起。

“噗,噗…”

一刀接着一刀,直到砍得没了力气,将土匪剁没人样,身上沾满喷溅的鲜血,妇人才力竭晕倒。

耶律南仙钻出轿厢,戴着紫纱斗笠,立在马车上,不禁玉手掩着琼鼻。

夏冲也杀得一身血,见皇后出来,便问道:“娘娘,土匪皆已伏诛,尸体遍地,此处挨着水潭,微臣恐生瘟疫,不如将尸体都烧了。”

耶律南仙点头,“你看着办。”

随即,她看向坐在水潭边上脱衣洗脸的儿子,玉容露出微笑。心道果然是她生的,杀伐果断,干净利落。又怀着一颗侠义之心。

夏鄢落地,与兄长将土匪尸体搬作一堆,去林中拾来干柴,倒上灯油点燃。

妇人悠悠醒来,便闻着肉块烧糊的味道。她亲人尸首尚在。

玉昭言为女娃洗净身子,在她撕裂的下阴抹了些密制药膏,有愈伤消炎之效果。又将剩余的药膏赠与妇人,叫她好生照顾女儿。

“如今你也算报了仇,这是从土匪身上搜来的银两。”玉昭言拎着一袋子重物交给妇人,“既然还有亲人,便去投奔,好生活着才是。你丈夫也不愿你同女儿赴死。”

陈湛非换了身衣裳,脸洗干净,道:“若此地活不下去,可携着亲友南下湘南府麓灵山下,可得生机。”

“多…多谢二位少侠。”妇人跪谢。

随后妇人抱着女儿随他们下了山,回到村中,邀父老村邻为丈夫,亲人收尸。

陈湛非一行并未过多停留,午时途径一方小镇,才停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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